“你方才說的……那瘟疫之事,可是真的?”
柳荀點頭。
苗娘子看向頭頂:“那你說,咱們會不會招來什麼……”
柳荀:“愚昧之說,毫無憑據——”
說話間,忽有一陣冷風捲來。
柳荀輕咳一聲:“北地急風,再尋常不過。”
話音落,有灰雲遮蔽金陽,四下陡然暗下許多。
柳荀張了張嘴:“不過只是……”
一隻手忽然將他的嘴掩住。
“莫再說了。”苗娘子壓低聲音:“咱們不說興許它們就聽不到了……”
柳荀怔怔點了兩下頭。
也對。
子不語怪力亂神,未知之事,當敬而遠之,不宜妄言……
思及此,又不免小聲道:“那你此前曾立誓不再嫁人,此事之後也莫要再提了……”
見他神情,苗娘子將手拿開,忽然“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我是立誓了,但我沒立下若違背此誓的後果啊。”
柳荀微微睜大了眼睛——還能這樣發誓的?
下一瞬,只聽面前之人問他:“話說回來,你也認得我這麼久了,何時聽我賭氣說要嫁給誰過?”
柳荀有些怔然地搖頭。
這話中之意莫不是……
見他還在犯傻,苗娘子轉身往後屋走去。
“苗娘子,你去作何?”柳荀猛然回神,連忙喊道。
苗娘子頭也未回:“上回吉姑娘說醬菜好吃,我昨日將剛醃好的單獨裝了兩罐,我去取來,待會兒咱們給吉姑娘拿過去!”
咱們……
也不管她看不看得到,柳荀連連點頭:“好,好!”
苗娘子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屋門後。
柳荀猛地一拍腦門兒。
他真是個傻子!
方才竟險些與娶媳婦這種大事失之交臂了!
說什麼賭氣之言,這不是堵人家的話嗎?
幸好,幸好他心悅之人,並非尋常女子,沒與他一般計較……
幸好!
幸甚!
柳荀不受控制地咧開嘴,蹲身下來,去揉大黑的狗頭。
“往後咱們要天天見了……”
這話聽著尚且正常,眼神則就差直接說“喊句爹來聽聽”了。
棗樹下,大狗油亮威風的一身黑毛,很快被蹂躪得雜亂狼藉。
待衡玉和蕭牧吃罷,夥計將碗碟撤下後,便見柳荀和苗娘子從後院一同走了出來。
有些事情,不必明說,只看一眼,便叫人心中有答案了。
看著二人將醬菜遞上的畫面,剛吃了五籠包子的王副將再次皺眉。
若說方才像是在拜堂的話,現在則像是夫妻二人有了孩子,上門給親戚們送喜蛋來了!
先是大柱,如今又是柳荀——
曾經只談軍國戰事的戰友們,為何竟墮落至此?
更可怕的是,他隱隱有種將軍也要隨之步後塵的預感!
而這一切的怪象,都是吉畫師出現在營洲之後才有的……
看著坐在那裡的亭亭少女,生著張不似凡人的面孔,王敬勇甚至忍不住生出了一些怪誕的猜想——精怪?邪術?
吃飽了撐得慌的王副將兀自憂懼時,衡玉笑著望向苗娘子:“不知可便與苗掌櫃單獨一敘?”
“自是方便的。”苗娘子道:“吉姑娘若不嫌棄,咱們去後頭說話?”
衡玉點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