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
“過兩日且留意留意風聲,她答應得這般快,說不準到時還有好戲看呢……”
“不過左右也是個郡主而已,到底不比皇子皇太孫,挑選老師之上興許也就沒那般重的規矩……”
“可嘉儀郡主怎就獨獨選上了吉家娘子呢?難道她不知道……”
“小孩子嘛,總是貪好新鮮的。”
身邊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什麼的都有,馬映柳回過神來,忽然“啊!”了一聲。
“作何一驚一乍的?”馬映月皺眉看向她。
“原來方才那是敬師茶!”馬映柳哭喪著一張臉道:“我做不成吉姐姐的第一個學生了!”
馬映月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旁邊有女孩子卻湊到了馬映柳身邊來:“……馬二姑娘,那你往後豈不是能與嘉儀郡主共有同一個老師了?”
這個說法讓馬映月愣了愣。
若果真如此……
對剛回京來的二妹來說,或的確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有時便是如此,哪怕原本看似有些荒唐之事,但在極尊貴之人的襯托與推動下,名聲與風氣便被帶出來了。
又有女孩子問:“馬二姑娘,吉姑娘答應收你做學生了嗎?”
“自是答應了的……但現下還不行呢,須得吉姐姐日後將書院辦起來之後。”
“書院?……吉姑娘要辦書院?”
“當然,吉姐姐說過的,待她日後開了書院,就教些……”
有人聽得新奇至極,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再看向走在前面的那道身影,漸漸收起了輕視,眼中多了份思索。
走在最後面的閔四咬了咬牙,到底是轉身跑走了。
姜雪昔的這場春日生辰宴極熱鬧,席間女孩子們的說笑聲,果酒蜜茶的香氣,將春夜浸染得愈發朝氣蓬勃而又美好安寧。
姜雪昔靜靜看著,眼中笑意有幾分恍惚。
她到底體弱,一整日的忙碌之下已是疲色難掩,待席至尾聲之際,便被女使扶了回去喝藥,將客人們交給了幾位族中的堂姐妹來招待。
姜雪昔離去後,衡玉正琢磨著是否該回去了之時,只見一名姜家女使走到了自己身側,福身行禮後,放低了聲音道:“我家姑娘特請吉娘子單獨前往居院一敘。”
第182章 他是否平安?
聽得此言,衡玉心中難免有一瞬間的揣測。
但並無猶豫。
她今晚既來了,便是做好了一切準備的。
衡玉隨著那名女使離了席,朝姜雪昔的住處而去。
路上,衡玉不著痕跡地留意著四周,心中未曾停下過分辨——此去方向,的確是權貴府邸中女眷的住處所在。
翠槐跟在自家姑娘身後,亦是仔細留著神,不敢有分毫鬆弛。
姑娘來之前,曾是交待過她的,道是今晚身處姜府之內,一分一毫都不可大意,須得處處警醒些。
但這一路都很平靜,未曾發生任何可疑的風吹草動。
衡玉被請進姜雪昔的居院中時,一名女使剛端著空了的藥碗自內室中走出來。
衡玉入了房中,女使入內室通傳之際,只聽姜雪昔微有些虛弱的聲音隔著珠簾傳出:“請吉娘子入內說話。”
隨著衡玉走進去,原本在內室中侍奉著的兩名女使退了出來,守在了外面。
這顯然是要單獨說話的意思了。
“吉娘子請坐。”姜雪昔語氣輕柔。
待衡玉坐了下去,她便開口緩聲說道:“請吉娘子來此,是為兩件事……一是今日人多了些,一直都未能有機會與吉娘子好好地說一說話。”
她說著,面上有幾分歉然:“今日在園中,發生了那樣不愉快的事,實是我安排欠妥,送請帖之前未有讓人仔細打聽各家姑娘品性作風,才叫吉娘子受委屈了。”
對上那雙滿含歉意的眼睛,衡玉笑了笑:“姜姑娘不必在意此等小事,我又不曾吃虧,何談什麼委屈。況且姜姑娘也已替我主持公道了,不是嗎?”
如此溫柔的姑娘,彼時在園中卻是直接開口下了逐客令。
姜雪昔聞言看著衡玉,含笑認真道:“吉娘子性情爽利豁達,真是叫人羨慕嚮往。”
她說著,話題一轉:“說來,吉娘子這般聰慧,一定覺得我此番忽然張羅這場生辰宴,多少有些反常古怪吧?”
衡玉聞言,沒有否認,乾脆也就將自己的好奇表露了出來:“我原以為姜姑娘應是喜靜的性子。”
少女大方表露出來的好奇讓姜雪昔笑意更深了些:“我本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喜靜,畢竟也沒有試著鬧過一鬧不是?實則辦這場生辰宴,正是去歲見過吉娘子一面之後,才漸起了想法。”
衡玉頗驚訝。
竟是因為她嗎?
見她神色,姜雪昔自怨自憐般輕嘆了口氣:“也是,吉娘子交友廣闊,日子那般充實,自是無暇將去年那一面寥寥數語放在心上的……想來只我這個病弱閒人,才會那般珍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