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 第269節(1 / 2)

小說:吉時已到 作者:非10

看著新皇的背影,跟在後面的吉南弦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陛下起初與他做賭,說定能做得成阿衡的媒人,如今這媒人之位眼看著被搶走了,那他……是不是便也不算是賭輸了呢?

但這話,他又不敢問到陛下面前去。

畢竟,還挺傷口撒鹽的……

次日清晨,天光初亮。

一輛素青馬車,經過延康坊外時停了下來。

一道著藍灰衣裙、肩上揹著只包袱的身影自車中而下,來到吉家門外,看著吉家初開的大門,片刻後,在那青磚地上跪了下去,衝著院中方向緩緩叩了三下頭。

這是為她自己,也是替殿下磕的。

這些年來,她跟在殿下身側,眼看著殿下一步步偏向深淵,而自己也做了太多助紂為虐之事,縱時常心中煎熬搖擺,但還是選擇了愚忠一錯再錯——

其蓁慢慢起身,正待離去時,抬眼之際,見得一道茜色的少女身影走了出來。

少女跨出門檻,站定後,看著她。

視線相接一瞬,一貫悲喜不行於色的其蓁,眼眶陡然酸澀起來。

這些年來她跟在殿下身邊,眼睜睜看著一切,亦於內心早將那個真誠的女孩子視作了可親的晚輩看待——

她一直知道殿下在哄騙那個真誠的孩子——

片刻後,衡玉才開口:“聽聞其蓁姑姑已醫好了淮陽郡王。”

其蓁點頭,壓下淚意:“是,如今要往消業寺去了。”

“其蓁姑姑此番將功贖罪,陛下亦有意輕恕,可是自請了要前往消業寺?”

其蓁答“是”。

縱殿下萬錯,但她還是想守在殿下身側。

她陪著殿下長大、上戰場、成親,看著殿下經歷了這一切……

守著殿下這件事,早已成了她此生唯一能做之事,哪怕這看起來與她所行自相矛盾,病態又可笑。

衡玉沉默了許久。

人心二字,最是複雜。

“保重。”她最後道。

其蓁與她福身,最後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了此處。

衡玉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未散盡的晨霧中。

三日後,衡玉有兩位熟人,自北地回到了京中。

一位是此前留在了營洲的蔣媒官——

蔣媒官回到京師官媒衙門裡,坐在她久違的梨花木梳背椅中,搖著團扇喟嘆道:“此一去,也總算未辱聖命……”

路上,她已得到了可靠的內部訊息——那衡丫頭與蕭侯,不,時節使的親事已經十拿九穩,就差八字最後一撇了。

這一撇,理應由她來畫上才算圓滿。

“明日,我便去往時家,同蕭夫人商議提親之事。”蔣媒官眼中含笑,似已看到了自己被一眾官媒私媒膜拜仰視的畫面:“做成了這樁媒,我這京師第一媒的名號,三五年內誰也休想覬覦了。”

“這……怕是不能由您來主媒了。”一旁一位年輕的媒探小聲說道:“據小人所知,這媒人的位置,已經內定了。”

蔣媒官面色一變,柳眉倒豎:“誰人竟這般不守規矩,竟不知這樁媒起初便是我牽的線?”

這可是她費盡心思,百般製造機會,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姻緣!

想當初,時節使那就是一朵野花,算是她親手給扶正的!

若不是她將人帶去營洲,何來這對佳偶?

蔣媒官越想越氣憤,當即便要起身擼了袖子找上門去:“哪裡冒出來的野雞,也敢搶我蔣丹灼的媒!”

“是,姜……姜令公!”那媒探趕忙將人攔下。

蔣媒官腳下一滯,眉頭抖了抖:“誰?”

“就是中書省那位姜大人……”

“姜大人他……他哪兒來的這份閒心?”蔣媒官舌頭轉了幾轉,將那些不宜說出口的心裡話嚥了回去。

“不止是姜大人……小人不是有個遠房表叔此前在東宮當差麼,據他透露,聖人也想做這個媒人來著,因被姜令公捷足先登了,很是耿耿於懷呢。”

“……”一個都打不過的蔣媒官聽得眼前發黑,認命地坐了回去。

“但也還是有您用武之處的,您想想,如姜令公這般身份者,又從未經手過做媒之事,一應瑣碎流程豈有咱們官媒周全?不得找個如您這般資歷老道的媒官幫襯著?”

“說得對……”

主媒是爭不過了,但怎麼也得擠進去才行!

蔣媒官又來了精神,叫人備了馬車,往吉家趕去。

另一邊,姜府也來了位客人——正是自北地回京的第二位熟人。

李蔚掌政時,裴家滿門皆捲入漩渦中,入獄的入獄,貶謫的貶謫,遠在營洲的裴定也被召回京中受審。

但誰知還沒回到京城呢,半路就聽聞了定北侯帶兵入京,李蔚已經伏法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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