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坐著的白衣男子眼眸閃了閃,以為綏汐要將他給趕出去。
他現在身子剛剛能動了些,應該能走一段路。
如果是有記憶還好,正因為他腦子裡一點兒記憶都沒有,連他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由於這樣的不可知,所以在聽到綏沉的猜測的時候他也下意識順著對方的話去想。
他滿身是傷,又躺在深山老林裡頭。
怎麼想都像是招惹了仇家被拋在山裡等著凍死或者被野獸蠶食的樣子。
男子張了張嘴,想試著看看能不能出聲說聲謝謝然後就自行離開不給他們添麻煩。
“不過我人都帶回來了總歸不能就這麼將他給扔出去吧?這麼重的傷如果不治療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這樣的話我好心救人反而成了間接殺人,我良心也過不去。”
綏汐摸了摸小少年的腦袋,帶著商量和安撫意味。
“小沉,你看這樣如何?咱們先收留他幾日,外頭若是有什麼動靜我們就讓他離開。那時候他的傷可能也好的差不多了,至於是生是死就不干我們的事了。”
她能用符紙做成的小鳥去探測方圓十里的情況,這是綏沉知道的。
小少年沒說話,良久,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床上的男子。
然後氣呼呼地出去了。
男子被瞪了後一點兒也沒生氣,反而以為他們姐弟兩因為自己而鬧了矛盾。
他指尖微動,然後抬起手輕輕地扯了下綏汐的衣角。
綏汐一愣,剛想問對方是不是能動了的時候,她看到了男子眼眸裡的擔憂情緒。
“沒事,他這是想通了。”
“不過我弟弟很可愛吧,他明明生氣了卻還是乖乖去廚房幫我燒水了。”
原來是去燒水了。
男子鬆了一口氣,見少女一臉驕傲求認同的樣子。
他眼眸柔和,然後微微頷首回應著綏汐。
等到綏沉燒好水進來之後,綏汐稍微囑咐了幾句讓他避開點傷口擦,便關門出去了。
綏沉在綏汐在的時候對床上這個不知來路的男子就沒什麼好臉色,綏汐一走更是毫不掩飾地表露出自己對他的不歡迎。
他有些大力地將盆子放下,見男子還在傻乎乎地盯著自己沒有反應之後皺著眉。
“愣著幹什麼?你自己有手不會脫衣服嗎?”
男子眨了眨眼睛,然後開始褪去身上的衣服。
綏沉在一旁剛白布上的水擰乾,抬頭一看嚇了一跳。
不為別的,男子像是沒什麼痛覺一般,連帶著乾涸了血跡粘在傷口上的布料也一併拽掉。
血又開始流,綏沉慌忙用白布去堵。
幸好只是扯掉了一點兒皮,血很快就止住了。
“你是傻子嗎?粘上了你不會用剪刀剪嗎!”
剪刀就放在一邊,對方從一開始並沒有打算使用。
在他看來這沒什麼,和撓癢癢一樣。
只是因為綏沉生氣了,他有點兒心虛。
男子拿起剪刀將另一處粘著的衣料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