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
將我從病床上一把撈起時, 穿過腋下的那隻手掌不太老實。他一邊調整姿勢,一邊在我身上捏了兩把,動作隨意得像在揉搓一隻柔軟的小動物。
“你現在毛茸茸的。”
“像後院那幫丫頭偷偷養的長毛貓。”
很難想象甚爾這樣的人會停下腳步觀察那些雪團似的小動物, 我疑惑地問他:
“你摸過它們麼?”
喜歡貓麼?
甚爾歪著頭回想了一陣,“沒有。只是覺得那種又小又軟,被好好撫摸就會發出‘呼嚕’聲的樣子很有意思。”
經歷了許多相擁的夜晚, 他早就熟悉瞭如何討好和煽情, 肋間指尖清掃的動作癢得讓人忘記呼吸節奏。
“多可愛啊, 對吧?”
在禪院家長大耳濡目染,雖然不喜歡家族的留下的痕跡,但他放鬆時稍不留神也會上些京都口音,用低沉的嗓音配上拖長的語調, 撒嬌地蹭過耳朵。
的確很可愛。
可惜我只是個“啞巴”, 製造不出他說的“呼嚕”, 還是讓甚爾發出點聲音吧。
我眯起了眼睛,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手掌沿著他脖頸的線條下滑,埋進敞開的領子, 捏住他胸口的軟肉。
甚爾“嘶”了一聲。
他用鼻尖輕蹭我的臉頰, 像是討食的小狗尋求憐愛, 以慵懶的聲音跟我抱怨。
“我可以吻你麼?”
“和折原周旋這麼久還是很辛苦的。”
這才是我的好狗狗。
“那你得好好抱著我才行。”
就算再怎麼強壯有力,甚爾也只有兩隻手臂, 被我要求保持“公主抱”之後動作受到了極大限制。
於是節奏完全掌握在我手上,可以好好撫摸心愛的小狗, 感受肉從指縫溢位的奇妙體驗。
青年無法控制地深深呼吸, 胸腔隨之起伏, 那顆堅守崗位的扣子苦苦支撐之後還是崩開了, “嗒”地落在電梯廂的地面。
甚爾對此漠不關心。
眼角餘光一掃而過,沒了束縛他反而舒適地嘆了口氣。
既然甚爾不在乎,我更沒有什麼顧慮。
方才的閒聊裡新羅曾提過甚爾的實力,幾年來他在池袋敗績為零。只要被他抱著,我就可以放下心來。
親吻難捨難分,直到電梯到達車|庫,發出“叮”的提示。
“公寓離這裡遠麼?需要坐電車麼?”
“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哦。”
往外沒幾步就是人來人往的大街,我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保持這種姿勢。
出門在外面實在很不方便,三番五次被打斷,甚爾抬首時忍不住煩躁地磨了磨牙齒。
“沒那個必要,讓我繼續抱著吧。”
“計程車就等在外面,剛剛到手了不少現金,我們可以坐車回去。”
不知道還要等待多久,對窗外的風景不感興趣,我便依靠在甚爾身上,拿出紙板向他打聽“住處”的事情。
我從沒有過“家”的概念——
別館是母親給我的“家”,由隨時會被扯開的門、充滿碎片的地板以及被毆打事留下的血漬構成。
禪院的後院則充徹著交織纏繞的目光,握住手腕的手,冰冷又奢華的珠寶,規矩還有規矩。
說到底都是別人的房子。
我像個孤獨的幽靈,漆黑的影子。因為擔心流落街頭無處可去,便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努力寄居其中。
總也感受不到活著的真實感。
那小狗口中、“我們的家”是什麼樣的?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麼?
“‘家’是什麼樣的地方?”
沒有抱任何期望,只是為了打發時間的隨口一提。
甚爾歪過腦袋,認真回想了一會兒,然後咧開嘴角,向我描述他觀察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