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體裡面,本來就存在很多導電的因素,最簡單的來說,血液裡還有大量鐵離子,血液迴圈讓心臟最先受創,嚴重點的都是立刻停滯,也沒了呼吸。
但夏意在海水裡,本來就是透過異能來獲得氧氣,說話也是用聲波,根本就是不呼吸的。他真正嚴重的地方只不過在心臟驟停,別說三分鐘,事情發生後又拖延了一陣,正常情況□體器官早已經因為缺氧而衰竭壞死,心臟復甦也救不過來,要不然怎麼會有那種拉回一條命但是腦死亡的例子呢。
可偏偏在夏意,氧氣並沒有隨著血液迴圈停滯而斷絕。
他又身在海水中,即使在最風平浪靜的時候,海水也依然遵迴圈流運動,這種浮力與撞擊足夠讓血液稍微晃動,不會凝結得那麼快。
但是這種狀態無法長久,拖得時間越長,夏意就越危險。
身體的生命力維持單單有氧氣是不夠的,還需要血液迴圈帶來養分帶走新陳代謝產生的廢物,強行停滯後就行成一個累積的嚴重後果,最後會怎麼樣顯而易見。
象徵死亡的歌聲,次聲波共振竟反過來將夏意從死亡深淵拉了回來。
塞壬都有些恍惚,極光冰窟的殘像與夏意痛苦的嗆咳海水,使他一時不敢確定到底什麼才是真的,肩背上忽然捱了重重一撞。
是克拉肯將圓滾滾的翻車魚拍到了塞壬這邊。
相比魔鬼魚龐大的是身軀,克拉肯的眼睛實在有點小,鰩魚這種科目的長相都比較搞笑,兩隻眯眯眼,外加不張開時就跟一條長長裂縫沒區別的嘴,沒有脖子,也沒有明確的腦袋,就在身體前端的最下方,就好像臉長在肚子上。
魔鬼魚對水流與魚群的判斷,都在它巨大胸鰭上的六個次聲波感覺器官呢,眼睛對它的用途沒有那麼大,所以功能就有限。
克拉肯努力睜開眼睛,也仍然是一條縫,
它不是想笑,嘴也是彎月狀一道裂痕。
塞壬瞄見就很惱怒,但是它眼巴巴的把翻車魚推過來,塞壬就是遷怒,也沒辦法找理由。
夏意還在嗆咳海水,他的意識並沒有徹底清醒過來,呼吸只不過是一種本能動作,他越是想拼命將嗆起氣管裡的那口海水吐出來,就咳得更厲害,畢竟就在海水裡,張開嘴哪裡有不被嗆的?
塞壬也顧不上別的,俯頭吻住,一手按住夏意的脊背,想讓他嗆咳的動作緩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塞壬感覺到夏意胸口劇烈的抽搐起伏逐漸平息下來,心跳也從最開始紊亂微弱,逐漸變得強勁有力,越來越趨近平穩。
總算夏意還年輕,哪怕換了十年後,猝不及防遭遇這種事,要恢復過來都很難。
塞壬最先開始覺得不對,海浪的波動是有規律的,現在忽然沒了動靜,一抬頭。
海怪們全部不敢吭聲圍在四周,尤瑞比亞就像一堵牆繞了半個圈,這堵牆可是有十米高,缺的那個口子蹲著帝王蟹,四周有的縫隙也被刻託長得不行的身體填滿了,克拉肯擠不進去,就像個大蓋子一樣把上方也遮擋了。
翻車魚在塞壬魚尾旁懶洋洋翻了個身,然後就被尤瑞比亞用倒鉤戳了。
【夏意為什麼還不醒?】
【他又不是魚。】
起初被戳一下,翻車魚還躲一次,戳得多了它索性硬扛著。
塞壬神情冰冷,他收攏手臂,指尖輕輕碰觸夏意的背,還有脖頸側後,腿部與手肘,這些地方都出現了一塊塊淤青或者淺紅色的斑,這是起先血液不暢,細胞大量死亡留下來的痕跡。最典型的就是原來繫著衣服的腰腹部,揭開後半勒的痕跡上全部都是觸目驚心的瘀斑。
塞壬幾乎不敢在碰,唯恐那些斑痕更加明顯。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魷魚的腦袋。
嚇得尤瑞比亞往後縮,八條腕足全部彎曲起來擋在前面:
【我…我再也不敢去要香蕉了!】
【過來!】
尤瑞比亞委屈無比,磨磨蹭蹭的往前挪,觸手縮了又伸,伸開後又抖,好像隨時準備撥開水流飛速遊走逃命。
但塞壬卻只是將夏意放到它腦袋上。
【別動。】
【哦。】尤瑞比亞傻乎乎的躺在海水裡不敢動,眼巴巴的看著塞壬轉身遊走了。
帝王蟹用鉗子敲皇帶魚的頭,克拉肯撥弄翻車魚不給它睡覺,五雙怪異的眼睛互相瞅瞅,終於在翻車魚呼嚕嚕睡著的時候,他們找到了重點。
【到底怎麼回事?】
海怪們齊刷刷的瞪魷魚。
尤瑞比亞還在那裡拼命思考呢,可是它腦容量有限,現在還不敢隨便晃,嘀咕著要是阿碧瑟在,章魚肯定比它聰明,或者陶瑪斯也可以,海龜見多識廣。
然後它傻乎乎的看著別的海怪:【我只是想要香蕉,力氣用得很小,船不是我弄翻的。】
於是海怪們再次齊刷刷的看魔鬼魚。
克拉肯的身體上還纏著纜繩跟船錨,它哼哧了一下,忙不迭的在海里小幅度的打幾個滾,擺脫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繼續哼哧: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拖著船玩。】
還很欠扁的加一句:【在東海我經常這麼玩,我討厭人類看到我就往下扔魚。】
【扔魚還不好?】刻託想咬死它。
克拉肯頓時就惱了,它是小孩子,沒輕沒重,鬧騰起來胸鰭張開一下把皇帶魚腦袋扇飛,那麼長的身體跟著一起飛也不是沒可能。還好咕嚕嚕除了吐泡泡,還很有主見,一大一小兩隻鉗子,夾得準準的,小的掐住皇帶魚身體某一段,大的捏住魔鬼魚左邊胸鰭鼓起來的尖端。
【嗷!】痛死了。
帝王蟹很兇殘的把鉗子再次收緊,眼柄歪了下,眼珠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圈後,森森問:
【又是扔魚,為什麼人類要扔魚給你們!】到底在東海你們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