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蘅收起笑意,神色淡下來。
“哦,那我送你點錢吧。”
自然而然的一句話,她掏出了手機,語氣平常,好像就是很隨意的一件事。
“我的煩惱呢,就是錢太多。”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就交給你幫我解決這個煩惱了。”
“怎麼把錢給你呢……要不然我們加個聯絡方式?”
“不要。”
被踩碎的自尊心就像是一片片碎裂的玻璃瓷磚,鋪滿了他們二人之間。
阮星蘅忍著痛踩在上面,望著她賬戶上面金額巨大的數字,堅定地搖了搖頭。
“無功不受祿,你自己把錢收好。”
“哦。”
她歪了歪腦袋,隨便點開了一個軟體。
是一個公益捐助的app,近兩年剛興盛起來的。主頁面載入著很多因為重大疾病而需要募捐的家庭資訊,不知道是否算的上緣分使然,當看到載入頁面赫然出現了他們家的救助資訊的時候,阮星蘅瞳孔猛然一縮。
夜幕將垂,深冬的路面分外空曠。
阮星蘅下顎線緊繃,面色漸漸沉下來。
上面家屬登記的照片用的是他的出生照,那時候他瘦瘦小小的,不知道她有沒有認出來。
“好了,我把今天所有的‘煩惱’都捐出去了。”
她撥出一大口熱氣,白淨的面龐被風吻的發紅,卻仍然俏生生地笑著,畫素淡山水墨畫裡憑空增添的一筆重彩。
突兀的不像塵世的人。
像精靈。
她說:“我決定把今年所有的好運都給他,希望這個哥哥以後都可以快快樂樂。”
風仍舊在吹,阮星蘅的眼底不自覺溼濡起來。他感覺心底有一塊很柔軟的地方在悄無聲息地被攻陷,他想要伸手抓住,模糊的視線卻只抓住了她自由向上的衣角。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姜黎。”
“黎……就是……算了,反正你記住諧音‘將離’吧。因為我爸爸媽媽一點也不希望我留下來,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她跑得很快,像風一樣,又像是一場夢很快抽離。
忽然她又回來了,喘著氣,聲音有點啞。
“天快黑了你快點回家吧,不要再跑到湖面上去了,掉下去我可不會游泳救你。人生呢,有先苦後甜和先甜後苦兩種模式,你只不過選擇了第一種,熬過這個寒冬就可以看見春天啦。”
日暮將下沉,她的背影消失在盡頭處直至不見。
阮星蘅的目光追隨著她,她像黎明破曉前的第一束光,是火紅熱烈的玫瑰,是肆意生長的風。
對。
她是黎明。
是他的光。
-
好餓。
凌晨三點醒來,窗簾全拉著,黑漆漆的不見五指,姜黎從被子裡抬頭,在被子裡胡亂摸了一把。
被子裡的人大概被她吵醒,垂在她腰側的手臂重新攬了上去,一把將她壓在胸膛處。
姜黎看不見,只能胡亂的摸著。
摸到肌肉結實的胸口,她手上用了點力氣,立馬又被人摁住了手腕。
阮星蘅半睡半醒著,摟著她成了本能,聲音很啞。
“怎麼了,狸狸?”
床頭燈亮了起來,夜色被驅趕,曖.昧被擺到檯面,凌亂的痕跡明晃晃。
姜黎拎了一下被角,靠著床邊把雪白的肩頸又沉了下去。
“還是把燈關上吧……”
阮星蘅從床上下來,他從衣櫃裡撈了件灰色短褲,上半身赤.裸著,露出線條流暢優美的肩背。
他的面板要比一般人白上很多,腕骨突起,肌肉走勢明朗,看得出來有常年鍛鍊的痕跡。
阮星蘅是屬於那種看上去蠻清瘦,但脫掉衣服很有力量的那種身材。
至少……在床上他表現出來的那種力量,和他矜冷無慾的外表一點也不符合。
“你夜盲,你自己忘記了嗎?”
阮星蘅坐在床頭,把她垂落在一旁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抬手碰過她頭頂的時候,看見她像是受驚的幼貓一樣往下縮了縮的時候,他唇角不明顯的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