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已經在指間燃燒成灰燼，陷入沉思的程景昊並沒有覺察。
等凜冽的夜風把他身上的煙味兒吹淨，已時至凌晨。他決定即便是睡意全無也要逼著自己去躺一會兒，不管今天他經歷的這個晚上有多混亂，明天他還是要按照原計劃飛去別的城市會見委託人。
世界不會因為你的額外經歷而改變它原本的預定執行軌道，成年人的世界尤其如此。
程景昊開啟陽臺的門走進屋裡，去主臥換了衣服，打算在客廳的沙上湊合一晚，這樣他就可以第一時間聽到客房裡陳傾的動靜。
經過客房的時候，他沒有忍住內心的爭鬥，終究還是推開門，想看一眼陳傾怎麼樣了。
萬一她醒了，或許會想要喝水也說不定。
臥室裡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灑進來的月光如波濤般暗自洶湧，陳傾彷彿湮沒在這清輝幻化出來的海里，靜謐、冷清，卻又讓人覺得柔軟而美好。
她安靜地睡著，氣息柔而輕，彷彿整個人都被這個安全的月光結界包圍住，沉在深深的夢鄉里，用不著醒來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程景昊不忍心打擾這個細膩的夢境，他悄悄地帶上門，退了出去。
——
數小時以前的漪瀾會所。
“你走路不長眼睛的？”一個尖利而惱怒的女聲響起，申雨霏匆忙地上樓，卻被一個同樣匆匆而過的高大男人撞了個正著，肩膀很痛。
“程景昊？！”
當她看清眼前自己撞上的人，申雨霏驚呼道。
“你怎麼……”申雨霏有些震驚，她趕到漪瀾當然是為了裝作偶遇的看一場“好戲”，可是，雖然這件事追根究底和程景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但並不意味著她想在這兒遭遇她的前男友啊。
程景昊大概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但他很快站定，面向申雨霏，“怎麼，申女士這麼慌張，是有什麼急事嗎？”
“我沒什麼急事，反倒覺得程律師似乎有點兒急事。”申雨霏打量著程景昊，他眼睛裡的焦灼雖然刻意加了掩飾，卻仍舊太過明顯。
程景昊眼神銳利，盯著申雨霏，看得她有些心虛。
不對，程景昊為什麼只穿著襯衫，而且衣衫不整，又為什麼嘴角好像有血跡？
“景昊，你這是……”她伸出手想要擦掉他的血跡，但是程景昊躲開了。
“程先生，可以了。”一個女服務生從一個包間裡出來，向程景昊說。
他點了點頭，塞給女服務生幾張粉色的紙幣，轉身走進了那個包間。
申雨霏想要跟著進去，但被頭都沒回的程景昊攔住了。
“申雨霏，最好別讓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有關係。”他的聲音溫度比現在外面的氣溫還要低。
申雨霏被這句話釘在原地不敢動彈，兩手攥得緊緊的，手心被指甲扎得生疼，就這麼站在包間門口。
沒有一分鐘，程景昊就出來了。只是懷裡多了一個人，他的西裝搭在懷裡那個人的肩頭，她長長的頭擋住了臉龐，不需要確定，申雨霏也知道那是誰。
程景昊徑直從她身邊經過，看都不屑於看她一眼。
申雨霏扭頭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一個包間，被程景昊抱著的女孩本應該在那個包間裡“第二場”才對。
“景昊，難道你……老d……”
申雨霏忽然住了嘴，她瞬間明白大概生了什麼，可是還沒等她開口詢問。
“別再讓我看見你，”程景昊背對著她，停住了腳步。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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