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結果，”陳傾回答，“但我更在乎的是，林一衡在這個案子裡，如何才能保證對他的影響最小，甚至理想狀態是可以消除影響。”
劉律師徹底離開了她的電腦螢幕，雙眼看著陳傾，彷彿剛剛聽說了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如果一審之後提出上訴，二審時證據失權，你覺得怎麼才能避免最終的敗訴？”
“決定是否構成證據失權應考量失權對事實認定的影響，如果嚴重危及訴訟公正，應免除失權的後果。因為證據失權制度也並不是絕對效力，所以即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依舊有最終勝訴的可能。”
“你們F大的學生，要是個個都能像你一樣肯下功夫把書裡的知識點記得這麼牢，那還真能讓自己未來的路好走一些。”劉如眉感嘆道，“但怎麼說呢，很多人情願把精力用在別的地方。”
劉如眉誇起人來完全不是尋常路數。
“可司法實踐你見過嗎？真正的庭審現場你去過嗎？”
“我只是實習過，做過律師助理，但沒有經歷過開庭。”陳傾不無遺憾地說，“而且劉律師你現了沒有，剛剛我提出林一衡不到庭的這個觀點之後，你就一直在預設一審我們會敗訴。”
“周遠輝告訴我，你比你的同齡人成熟得多。”劉如眉若有深意地看了陳傾一眼，視線又回到了她的電腦螢幕上，“我還以為是什麼恭維。”
周遠輝會對劉如眉這樣形容她，這倒是出乎陳傾的預料。
“可惜啊，當庭質證不是你們的大學辯論賽，在場上沉著冷靜，誰腦子快誰嘴皮子利索就能得最佳辯手。”
“何況庭上言只是一個合格的律師為案子所做工作的冰山一角，在庭前分析案件，確定辦案思路的過程，以及為了反制對手而做的預案，種種這些隱藏在法庭之下的準備工作，往往才是影響案子成敗的決定性因素。”
陳傾點頭表示贊同。
“你還是差了點兒，一個向來認真學習的好學生，但缺乏經驗，很容易想當然的憑著書本上的知識臆斷案子的走向，太過理想化。”劉如眉說著開啟了一個文件，把電腦螢幕轉向陳傾，“這是作為一個律師的大忌。”
那是一份反訴狀，陳傾快瀏覽著文件的內容。
“開庭的時候，我作為代理人，來做答辯和舉證。”她大致看完之後，對劉如眉說。
對方目不轉晴地看著她，“好，”劉如眉簡短地說，“你應該知道上庭之後要面對的是誰。”
“連策的張成國律師。”
劉如眉停了幾秒，“我必須告訴你，近年來張成國律師的勝訴率是業內毫無爭議的Top1，有些案子他都不需要出庭，因為在庭下就勝負已定。”
怪不得程景昊聽說是張成國接手這個案子，就非要讓她把代理權轉交給他，卻對這個張律師本身隻字未提。陳傾這時候才明白程景昊的用意。
“人生第一場上庭的案子就是對陣張成國，何況你連個律師證都沒有。”劉如眉揉揉太陽穴，“我也是信了周遠輝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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