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來得鋪天蓋地。
“我吵醒你了嗎？”他問道，臉上帶著柔軟而歉意的笑。“再睡一會兒吧。”
“是我自己醒了，”陳傾搖搖頭，“昨晚睡得早，而且沾枕頭之後秒睡，連胡思亂想的時間都沒有。”
“嗯，真棒。”林樾哄小孩子一般的表揚她。
“你一直在這？”陳傾伸了個懶腰，“看著我睡覺？”
“也不是，”林樾伸手理了理陳傾亂亂的頭，“我也剛醒，就想過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他身上有一種讓人鎮定又安心的氣息，像是毛絨絨的泰迪熊，曬過了太陽，蓬鬆而柔軟地包圍著她。
窗簾的縫隙溜進來一線微光，朦朦朧朧投在地板上，悠閒地踱著步子。
這種感覺美妙到任何言語都顯得多餘，林樾貪戀著此刻的甜蜜，在她糾纏的絲之間閉上了眼睛，靜靜享受這個擁抱。
這樣奢侈的擁抱，多久沒有過了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陳傾先打破了沉默。
“林樾”
“嗯？”
“你是不是需要換藥？”
——
天光已經大亮，太陽從陽臺朝東的那扇窗戶上升起，轉瞬之間，燦爛的光芒就鋪滿了整個客廳。
沙上坐著一個少年，一邊呲牙咧嘴，又一邊暗自偷笑；他面前站著一個臉色嚴肅的少女，正咬著嘴唇，俯身用碘伏棉籤清理著少年額頭上的傷口。
“疼嗎？”她一邊扯開那層紗布，一邊吸著氣，彷彿疼的是自己。
“不疼不疼，”林樾趁機握住了她那隻沒有拿棉籤的手。“一點兒也不疼。”
陳傾甩掉他不老實的手，嘆了口氣。動作迅地擦掉傷口附近的粘液，又貼上一塊新的紗布。
“額頭上的傷……”畢竟林樾是傳統意義上“靠臉吃飯”的一員，陳傾看了那個傷口之後，有些擔憂。
“醫生說這只是一點擦傷，不礙事的。”他想站起來，被陳傾按住了，只能繼續坐下。只好抬手指了指掛在門口的外套。
“我口袋裡有醫生開的一種凝膠，他說傷口癒合之後每天堅持塗一點就不會留疤。”
處理完額頭，陳傾又抓起他的手臂端詳著。
“醫生說手臂上的紗布不需要每天都換的，”林樾抽回手，訕訕的說，“愛卿，你不是學醫的吧？”
“要是學醫就好了，給你開點兒藥，吃了就睡覺，省得你把自己弄成這樣。”
林樾理虧，癟了癟嘴沒有辯解。
“我想知道……”她還是問道。
關於他車禍的細節，她還一無所知。
“是我太任性了，跟自己、跟你賭氣。”林樾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昨天我開車出去，路太滑，車又有些快，拐彎的時候撞到護欄上了。”
陳傾咬著嘴唇，聽他輕描淡寫。
“你別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氣囊彈出來了，我人一點事兒都沒有，就是車撞得稍微慘了一點。”
“還學會飆車了，可以啊。”
“就是在賭氣。”林樾理直氣壯地重複道。
“賭氣？”
“是啊，”林樾握住她的一隻手，讓她手心貼在臉上，輕輕蹭著。“氣你不關心我的感受，腦子裡只有那個官司；氣你非要什麼事都自己擔著，不肯和我說……”
“還有呢？”
“還有就是……”林樾終於有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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