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躺在床上，黯然無語，彷彿陷入了放空狀態。陳傾坐在旁邊，陪著他一起陷入虛空裡遨遊。
就這麼靜靜的，默默的，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終於縮短到咫尺之遙，她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他。
陳傾好歹說服了林樾，讓他“閉上眼睛，放空大腦，等著她叫醒他”。或許他是真的累了，也或許這個幼稚的辦法真的起了作用，因為林樾乖乖閉上了眼睛，密密的睫毛為他阻隔了這個紛擾不安的世界，讓他的呼吸變得像是輕吻海岸的浪花，漸漸平穩。
看著一個人睡著竟然也是件享受的事，陳傾第一次如此切實地感覺到，此刻除彼此之外的所有，都失去了意義。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樾半夢半醒之間還是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這樣不被打擾的清淨時刻太過難得，以至於又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的時候，陳傾覺得理所當然。
可現在距離向秋離開不過剛剛一小會兒。
陳傾輕輕將手掙脫，確定林樾沒有醒。這才有些警惕地開啟門，一個穿著飄逸白裙的少女站在她眼前，長旖旎，秀色婉轉。
原來是齊音兒。
陳傾這才想起，這麼長的時間之內她恐怕一直都孤單地在走廊裡坐著，等著。只有她一個人。
大家都在被林樾牽動著情緒，圍著他轉，完全忽略了齊音兒的存在。
“音兒，”陳傾回頭看了林樾一眼，見他還安安穩地閉著眼睛，便壓低了聲音，“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齊音兒點頭，眼神閃爍著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光。“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她先制人，成功將陳傾後面還沒說出口的話堵在了嘴裡。
“好的，”陳傾將她讓進門，“只是他現在恐怕沒法和你說話。”
“只是看看他而已。”齊音兒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床邊，坐在陳傾剛剛坐過的椅子上。
她默然地端詳著病床上睡夢中的少年，陳傾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被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蘇律塵，”齊音兒俯下身，幾乎是貼著林樾的耳邊，“你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極細極輕，卻又蛛絲一般清晰纏繞，連旁邊的陳傾都聽得一清二楚。
林樾皺了皺眉，睫毛翕動，像是要醒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她埋怨道。
陳傾想上前去阻止齊音兒繼續說話，但來不及了，原本半夢半醒之間的林樾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懷疑、失落、自責，陳傾不知道自己怎麼在他的眼神裡看出瞭如此多的情緒。
“雨……雨燃？”他聲音沙啞，語氣卻堅定。“是你，雨燃。”
他坐了起來。
“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齊音兒的聲音明顯模糊了，這種模糊夾雜著深深的情緒波動，一字一句落入陳傾的耳朵裡。
也許在那個被刻意打造、堪比真實世界的“海上州”裡，他們倆才是一對生死契闊的有情人。
看著這樣的光景，陳傾覺得自己有種穿越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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