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昊推掉了上午安排好的行程，因為孫泰告訴他，今天會有意料之外的“驚喜”。他稍微用腳後跟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和陳傾有關。
孫泰一副“感激我吧雖然我只能幫你到這裡”的語氣，程景昊只能低頭苦笑。
他拉開寫字檯的抽屜，找到重重資料下面的一個信封。裡面是一張照片，穿著淺藍色襯衫的女孩站在一群孩子中間，青春正好，無憂無慮。
程景昊已經默默收藏這張照片好久了，久到他不需要拿出來，就可以在腦海裡細細描摹出這張照片上的任何一個細節。比如背景上的建築物和雲朵各自的位置，比如左上角剛好有一個調皮孩子正從搖搖馬上摔下來。
只是這照片上的主角，他其實已經極少想起她了。
儘管這很刻意。
他把照片重新放進信封裡，壓在抽屜那一堆資料下面。沒過多久，這照片的主角就出現在了他的辦公室裡，抱著一堆卷宗。
“你好，程律師。”陳傾照舊禮貌的問好。
“你好。”程景昊也點頭。
“我看看孫泰老師帶來了什麼新指示，”他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卷宗，“法律援助小組的工作怎麼樣？”
“還好，幾個同學輪流值班，普通的諮詢和調解還應付得來。”陳傾在他辦公桌前面坐下，將其中幾份材料單獨拿了出來，“孫老師說這個案子有幾個地方比較複雜，又要趕著送到仲裁委去，所以讓我請教你這位資深律師，麻煩你看看，給點兒意見。”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嘴角若有若無地上翹著，看得出來她最近應該過得很開心。
“和易本來就和你們學院有合作關係，有什麼好麻煩的。”
陳傾先簡單陳述了一下案子的基本情況和委託人的特殊之處。依舊條理清晰，還順帶著說了自己認為比較合理的解決辦法。
程景昊一邊聽著一邊看著調解合同的內容。
“這個人第一次去找我們的時候大家都很積極幫助他，後來現他的胃口越來越大，我們是在調解無門……”陳傾有些無奈，“林林總總列了好多要求調解的專案，我覺得未必都能得到支援。”
程景昊快瀏覽了一下陳傾總結的幾條可能存在爭議的條款，點點頭說道，“雖然離開了律所這麼久，你的專業水準倒是沒有退步。”
陳傾笑了，她眉眼彎彎的樣子幾乎可以和照片裡的樣子重合，卻又顯得有些微不同了。
兩個人針對案子各抒己見，陳傾再次見識到了資深律師思考問題的高之處，時間就這麼從“鑑定、索賠、執行”等名詞之中慢慢溜走。
厚厚的卷宗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陳傾隨身帶著電腦，將需要修改的地方現場改了，直接郵件送給孫泰讓他做定奪。
程景拿著卷宗，又忍不住去看一旁聚精會神的女孩。
“這個案子辦完，你是不是要開始畢業答辯了？確定好以後……”
“我打算繼續在張教授門下讀研，而且幸運的是可以直博啊。”陳傾一邊目不轉晴地打字，一邊說著。
“你確實幸運，張教授算得上業內泰斗，我聽說這可能會是他最後一年帶研究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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