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傾在客廳呆站了一會兒，那扇被林樾關上的房門彷彿成為完全隔絕兩個人的屏障，無法逾越。
她靠近了，伸出手。
房間裡的林樾壓根兒就沒法靜下心來，他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在這扇近在咫尺的白色門前停下了，他走上前去，怕自己錯過，索性提前將手放到了門把手上。
可是等了許久，他也沒聽到期待中的敲門聲響起。
門外的陳傾終究沒有敲下去。
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手也落了下去。
輕輕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向著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直到消失。
陳傾離開後，房間裡重新陷入無聲無息的安靜沼澤，多餘的時間如河水般從牆角里流過，將他的影子定格在那扇關著的門上。
——
陳傾回了自己的房間，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對。
她其實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錯”在哪，但偏偏又並不認為這是“錯”。
“畢業就結婚”這件事聽上去頗有浪漫色彩，在很多從學生時代走過來的情侶看起來也是證明真摯愛情的極致，可陳傾從未這麼想過。
在她看來，大膽示愛的當眾表白基本可以等同於道德綁架，更不用說不考慮任何前提條件的“畢業結婚”，她需要的不是那些能夠刺激大腦產生荷爾蒙激素的浪漫情懷，這種激素給人帶來的滿足和歡愉只能持續很短的時間。
而命運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可以隨意就被歲月沖洗掉的短暫激情，實際上橫亙在每個人眼前的都是沉重的責任和漫長的人生，叫人望而生畏。
她自然懂得林樾的心意，公開戀情、求婚、甚至想要立刻就去登記結婚這一系列操作都無非是他在盡全力給她描繪出一個關於未來的美好雛形，只要有他在，兩個人的未來就會好好地順延一生，等著他們去品嚐。
思來想去考慮了很多，陳傾依舊沒有絲毫睡意。
可是如果她的妥協，會讓林樾開心呢？
陳傾這樣想著，明早就告訴他自己願意結婚，然後等他滿了二十二週歲，兩個人悄悄摸摸去民政局花9塊錢領那張結婚證。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未來嗎？
——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醒了，說是醒了，倒不如說一整晚都沒有睡踏實。
林樾房間的門還是關著，陳傾就輕手輕腳走到廚房開始做早餐。
她今天煎蛋的運氣格外好，兩個糖心太陽蛋都是蛋黃透亮，蛋白像雲朵一樣又輕又軟。唯一不完美的是其中一個蛋因為她的走神導致火候有點大，邊緣顯出一圈令人懊惱的焦黃。
她把那個稍有瑕疵的蛋留給了自己。
煎蛋、火腿片、烤得脆脆的麵包片以及熱乎乎的水果燕麥粥都擺在了餐桌上，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轉過身，林樾頭亂蓬蓬的，半眯著眼睛，看上去身體剛起床而靈魂還滯留在睡夢裡，幾乎是憑著直覺抱住了她。
隨之而來的是個淺淺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一側。
“早安，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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