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問你呢,說話!”他朝我吼,像是急著求死,可以結束輻射能對他的折磨。
“帶上你所有人,準備撤離這裡。”我只說了這句,上空的空氣開始湧動,飛沙走石,我聽到了飛船的嗡鳴,所有人都吃驚地仰起臉,驚喜地伸出雙手。
我微微揚臉,一艘銀月城的飛船緩緩降落在了我的身後,揚起了我的辮。
漸漸的,風平浪靜,沙塵飄落。
飛船的艙門開啟,卻先是出來兩個小一點的機器人匆匆把星川的機器人抗回,銀月城總是他們的財產第一。
我看向面前的格魯“走了。”
格魯回過神,轉身走向裡面。
“你去哪兒?”我問,他看上去像還是個孩子,只有喬耶那麼高。
他停下腳步,微微側臉“裡面還有很多人,他們已經走不動了。”他沙啞地悲傷地說完,走向那個堡壘內。
他纖弱的身體卻是比這裡任何一個看上去比他要魁梧許多的成年人堅強。
所有人也趔趔趄趄起來,用自己最快的度進入堡壘,然後扶著一個,又一個礦工出來。
“你們也去幫忙。”我對那兩個機器人說,它們便吭哧吭哧跑向他們,扛起了兩個礦工,搬回飛船內。
我走向迎面而來的礦工,他們的面罩都有著汙物,骯髒不堪,令人作嘔,那些被汙物染黃的面罩已經看不清裡面的臉。
我進入了整個堡壘唯一的一扇黑黑的小門,一束,一束昏暗的光從上方灑落,每個人的動作在這光束中宛如被放慢,觸目可及的地方全是人,在房屋的深處更是堆滿了人!
鼻子立時開始脹,頭開始沉,隱隱作痛,我轉開了臉,胸口被沉沉的巨石堵住。
“你是第一個願意救我們的銀月城的人。”格魯沙啞地說,扶著另一個人,忽的,他痛苦地彎下腰“噗!”一聲,他噴出了一口鮮血後倒落。
“快!格魯快不行了!”大家立刻七手八腳地將他扶起,逃出了房間。
“格魯其實比我們還要嚴重。”有人哽咽地說,“但他一直鼓勵我們,說總有希望的。或許因為他年紀最小,還想活下去……”他哽咽地頓了頓,再次仰起臉,“你不知道我們看到你們炸燬那臺機器有多開心,至少可以結束我的折磨了,我們從沒想過,居然還能活下去。”
我看向屋內其他的,躺地橫七豎八的人,屈指可數。
“其它屋子都是死人,活著的全在這兒了。”他哀傷地說完,扶著別人從我身邊走過。
這個世界,充滿了死亡。
在飛船飛起時,我炸燬了那個堡壘,它在煙塵中熊熊燃燒,將裡面的屍體一併燒燬,化作塵灰。
在我的世界,有個說法,塵歸塵,土歸土,人死要入土,方能輪迴重生,現在,他們將埋於此處,希望下輩子,能活在已經美好的這個世界裡。
我坐在駕駛室裡,藍色的光點開始從四面八方朝我匯聚,我呆呆地坐著,第一次參戰,第一次面對死亡,第一次看到了蝕鬼族的的冷酷,第一次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殘忍,這一切,都是在我在諾亞城時沒有看到的。
僅僅只是聽說這個世界有多麼多麼殘酷,蝕鬼族有多麼多麼可怕,然而在真正看到時,卻狠狠地震盪了我的靈魂。
諾亞城是這個世界美好的一面,善良的阿魯法長老,憨實的諾亞城人,無憂無慮的孩子們,充足的,可以自給自足的資源。
而當離開這個美好的小世界,來到外面的大世界時,如同撕開了那美好的表面,看到了血淋淋的地獄一般讓人觸目驚心。
雙臂開始變得藍色,透明,我像一個巨大的藍晶電池,瘋狂地吸走這艘飛船上每一處的輻射。
“你的能力是吸收藍晶能源?!”面前出現了星川的影響,他驚呆地站立在我的面前。
哼,我的能力,不只是吸收,還可以釋放。但是,我不會告訴你,我也不會施展出來。
我依然呆呆地坐著,不想和他說話。
他也變得沉默,靜靜地久久地立在我的面前,直到飛船開始降落,他才默默地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立刻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到後艙,後艙裡坐滿了傷者,他們像是還沒從驚訝中回神看著自己的身體。
“到安全區了,你們得救了。”我說完時,艙門已經開啟,立時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灑落在這些傷者的臉上。
他們一個接一個慢慢揚起了臉,像是不敢相信般摸向陽光,相互攙扶地站起,摘掉了臉上的頭盔,立時,腐臭的味道瀰漫了整個艙室。
又一扇艙門開啟,吹走了艙室裡的腐臭味,我躍出了飛船,迎面而來的,是清新的空氣,一旁竟是一片乾淨清澈的湖面!
不遠塵停落著銀月城無數的飛船,還要來來往往計程車兵,他們已經建立起了一個臨時的營地。
一行人從營地裡匆匆而出,士兵守護著走在最前方的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