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 吃人的老太太(十五)

清朝末年,青平縣城西那地兒鬧妖怪,相傳那妖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狗,且可以直立行走,白天不會出來,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就會潛入莊戶家中偷孩子吃。官面兒上雖說最後把那妖怪打死了,但還會有丟孩子的這種情況,無一例外,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人們口口相傳,都說那妖怪又活了過來,為此鬧得人心惶惶,於是接下來的日子,住在城西這地兒的人家基本上都舉家搬離了,但話又說回來了,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搬走了。

城外的一陽莊這個村子已有幾百年的歷史,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豈能是說搬就搬的?城西這帶,以曾家祠為中心,方圓幾里的人家都搬走了,但唯獨一陽莊還有十多戶人家思想固執,依舊選擇留了下來。

話說城西這地兒荒廢沒幾年,正趕上大清滅亡,當時全國上下局勢一片動亂,不提外國強寇,就說內部戰爭。

伴隨著滿清黃龍旗的倒下,各路軍閥組織如同春筍一般迅崛起,為爭奪地盤,更是打得不可開交,今天你殺他,明天我又滅了你,戰火就從來沒斷過。軍閥之間打來打去,拼得個你死我活,夾在中間的平頭老百姓可就跟著遭了殃。

當時炮火連天,再加上天災人禍不斷,有錢的主兒以前咋樣現在還是咋樣,日子照樣過的有滋有潤,但窮苦老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乞討要飯的城裡城外隨處可見,吃不上飯,最後活活餓死街頭的人簡直數不勝數。

全國上下皆是如此,青平縣也不例外,當時成批成批的災民都一個勁兒地往城裡擁,別看整個青平縣都已到了人滿為患的地步了,但城西那地兒依舊是沒人去,您自個兒尋思,那地兒荒廢多年,四下荒無人煙,平日裡連鬼影都看不著,去了也討不著好。

說城西外的一陽莊還有十多戶人家,當時家家戶戶日子也不好過,本來靠著打魚為生,但不知道是哪個缺了八輩子德的在河流上游處投了藥,一夜之間,河裡的魚全被毒死了,白花花的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看在眼裡甚是惋惜,打那以後,一陽莊附近的水域就沒什麼魚蝦了,村裡的活人兒為了生存,迫不得已都轉行幹起了拾荒這檔子上不了檯面的謀生手段。

民國初年,官面兒上在南城一帶興建起了大量的瓦坯房,這樣一來,災民的居住問題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解決,但還是有很多無家可歸的人,天為床,地為被,夜裡睡覺頭枕一塊破磚,餓一頓飽一頓那是常事兒,沒什麼一日三餐可言,這幫人統稱為“乞丐”,或者“臭要飯的”。

有些乞丐白天在城裡要飯,天一擦黑,就跑去城西過夜,那地雖說荒廢了,但再怎麼不濟,好歹也是個容身之處。

以往說起城西,可沒人願意去,原因有兩個……

其一傳聞說那地兒鬧妖怪,雖說沒曾親眼見識過,但有道是——人言可畏,一提到那隻半人半狗的妖怪,就沒有不害怕的,都唯恐避之不及,哪還有人敢靠近城西半步。

鬧妖怪是一層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城西那地兒住著的全是一幫衣不遮體的乞丐,身上又髒又臭,最要命的是,有些個乞丐身上還長膿包,密密麻麻的一破就要流膿,看著也怪招人噁心的。關鍵這幫乞丐誰也不是好惹的善茬兒,以往有不知情的外地人打城西路過,當天夜裡還是好好的一大活人,隔天早上就成了一具全身赤裸的死屍,要問是誰幹的?您都不用想,指定跟住在城西的這幫臭要飯的脫不了干係。

說人一旦走投無路,那就顧不上什麼道德底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都能幹得出來。住在城西里的這幫乞丐,連吃飯都成問題,半夜三更要是在他們所在的地盤碰上個活人,最後的下場可想而知,身上值錢的東西有一件算一件,一概不放過,有時候就為了兩兒燒餅,就把人給活活害死了,所以說早年間城西那地兒沒人願意去,別說平頭老百姓了,就連官面上兒也不肯出面整頓。

民國初年那當口,城西那地兒荒廢下來的房屋,基本上都被要飯的乞丐給霸佔了,整個城西地帶一到晚上漆黑一片,但每間房屋裡少說得住著兩個乞丐,以至於後來越來越多的乞丐都往城西那地兒跑,早年間提到城西,毫不誇張的說,整就是一個乞丐窩。

這幫乞丐還組成了一個幫派,說是丐幫也不為過,但不是武俠小說中所說的那種丐幫,重情重義,劫富濟貧,這些特點全沒有。這幫乞丐窮兇極惡,心黑手恨,為了填飽肚子,什麼勾當都敢做,從不把官面兒放在眼裡,且領地意識極強,在他們看來,城西這地兒就是屬於他們自個兒的地盤,絕不能讓外人涉足。

說當時打河南逃過來一批難民,身無分文,住不起店買不起房,天天睡大街也不是個事兒,怎麼辦呢?聽人說城西那地兒有很多荒廢下來的房屋,於是乎就想去城西找個棲身之所。

想得倒是挺美,可城西是人丐幫的地盤,豈能是說來就來的。

面對臭要飯的咄咄逼人,河南這幫難民不樂意了,大家都是人,憑什麼這地兒你們能住,我們不能住?

人家丐幫可不管這些個,更是口出狂言“憑什麼?就憑老子比你們先到,這地兒就是老子的!”

道理講不通,那就開始兵戈相見,雙方加起來三百多號人,一個個的打起架來要玩命,就在城西這地打起來了,一番打鬥下來,死了得有二三十號,到頭來河南這邊扛不住了,於是只得離開,另尋它處!

丐幫倒不計前嫌,事後告訴這幫河南老鄉,說城外的一陽莊也有許多荒廢下來的房屋,你們可以到那兒去落腳。

當時河南的難民有百八十號,聽完這話就全都奔一陽莊去了。

一陽莊雖說是有許多空房不假,但村裡的村民可不歡迎這幫河南人,奈何人家面皮厚,住下來打死就不走了。

一陽莊的村民打心裡膩歪這幫河南老鄉,趕又趕不走,怎麼辦呢?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大家夥兒聚在一起商議,最後想出一個辦法,就是裝神扮鬼嚇走這幫河南難民。

以至於接下來的日子,幾乎每天夜裡都能看著一道鬼影兒在村中亂躥,一陽莊的村民心裡有數,這鬼影兒就是人假扮的,但那幫河南老鄉矇在鼓裡不知情,還真以為這個村子有髒東西,一個個的就甭提有多怕了,沒過幾天,“呼啦”一下全走了,這倒好,來得快,去得也快。

要說真有鬼,沒鬧出什麼事,倒也不至於把這幫子河南老鄉嚇退,可老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蹤,那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找都沒地兒找去,這般離奇詭異的情況,也難怪人河南老鄉會搬走。

當下問題來了,說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蹤的河南老鄉難不成也是一陽莊的村民所為?

說故事講究“懸念”二字,在說書人口中,“懸念”又稱之為“釦子”,這個釦子咱暫且先給它扣上,下回書再給您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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