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士,你是不是覺得為父老了?”
這話問的很誅心。
劉義真趕忙搖頭。
雖然在史書上,劉裕剛剛做了兩年皇帝就病逝,但現在他肯定不能說出來。
“孤確實老了。”
誰知劉裕居然自己主動承認。
“孤現在坐久後便頭暈目眩,吃起飯來胃口也大不如前。”
“所以孤要拼這一次。”
“孤,要勝天半子。”
劉裕今天對劉義真說了很多往日埋藏在心裡的話。
“但這朝堂之事現在沒有孤是不行的。”
“車兵善弓馬,而且他的性子不夠沉穩,缺少些歷練。若是把你大哥留在建康主持大局孤不放心。”
“你在關中做的不錯,但回建康後的手段雖多了幾分謹慎,卻少了幾分大氣。這對現在的你不是好事。”
“但你今天在早朝上訓斥李順時孤很欣慰,那個或許才是真正的車士。”
這句話另一個意思就是,如果不是早上劉義真的表現讓劉裕滿意的話,或許就沒有今晚這場對話了。
此時劉義真感到劉裕緩緩起身去後面不知取什麼東西。
“車士你過來。”
劉義真聞言馬上起身向劉裕方向走去。
只見劉裕正在展開一張巨大的輿圖,不同的是這輿圖上還有不少筆墨是新的。
“好好看看。”
屋內燈火比較暗,劉義真只得眯著眼睛看。
“這是!”
只見那輿圖上標註了不少兵力、輜重。
“長安,朱齡石,兩萬士卒,兵甲齊備,糧草二十萬石。”
“洛陽,朱石,一萬,兵甲齊備,糧草五萬石。”
“彭城,檀道濟,兩萬,兵甲盈餘,糧草四十萬石”
“廣州,沈田子,五千,兵甲欠缺,糧草五萬石。”
“交州,杜慧度,一萬,兵甲欠缺,糧草五萬石。”
“……”
劉裕指著圍繞國境的幾處戰略重鎮。
“北面有鮮卑索虜,西北有匈奴鐵拂,南面有林邑小國。”
“這些原本都是祖宗土地,也都是孤要打的仗。”
“孤不懼怕這些敵人,但孤害怕自己沒有時間了。”
劉裕揉著自己的胸口,看著巨大的輿圖笑了起來。
“再給孤十年,不!五年!孤有把握將這些敵人都趕出去,徹底光復神州!”
“所以車士……”
“孩兒在。”
“孤要你幫我再爭取五年出來。”
“不多,就五年。”
劉裕握緊拳頭,眼中燃起熊熊之火。
“五年,孤比能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此時的劉裕狀若瘋狂。
他還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恰逢孫恩作亂,三吳民不聊生,到處的燒殺擄掠,遍地的人間煉獄。
易子而食,析骸而爨。
這不是史書上的記載,而是生在劉裕眼前的真實事件。
那時的劉裕就誓,戰爭與災難,必須要在自己這一代結束!
他的兒子、孫子,以及百姓的後代,不能再受此折磨。
劉裕相信,這就是他的使命。
劉義真深深吐出一口氣,跪倒在劉裕面前。
“父親說怎麼做,孩兒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