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送走即將出徵的王鎮惡,後腳劉裕就召劉義真入宮。
腳踏漢白玉的石階,穿過層層宮闕,以往隨時可見面的父子兩此時在禮法的規矩下逐漸透露出距離感。
“父皇恭安。”
此時的劉裕依舊穿著便服,但身份已經大有不同,劉義真上前便行之大禮。
這時劉義真也注意到除了自己外還有徐羨之也在一旁恭候。
這明顯是有要事商議。
“車士,過來。”
雖然稱帝,但劉裕似乎對一些禮儀沒那麼在意。
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需要那些虛禮來增添自己的威信。
劉義真乖乖起身來到劉裕身邊,卻看到劉裕在修改一封詔書。
“這是殿中將軍?”
劉裕赫然是在修改一份針對禁軍武官制度的一封詔書。
劉宋禁軍制度襲承晉制。
領軍將軍一人,掌內軍。
護軍將軍一人,掌外軍。
後來衣冠南渡後,領軍將軍不復別置營,總統二衛、驍騎、材官諸營。
二衛即左衛將軍一人,右衛將軍一人,二衛將軍掌宿衛營兵。
還有驍騎將軍、屯騎校尉,步兵校尉,越騎校尉,長水校尉,射聲校尉等下屬將軍制。
現在劉裕是想新設數名殿中將軍,分去領軍將軍還有護軍將軍的兵權。
“車士,你看這樣如何?”
劉義真看到劉裕的詔書後卻一直緊鎖著眉頭。
不是說劉裕分兵權的做法不對,只是建康……和北方城市不太一樣。
建康現在沒有城牆!
所以防衛都城的主要力量並不在建康城內,而是在石頭城。
為此,劉裕還專門明出一個叫“領石頭戍事”的武官職務,用於拱衛建康。
眼下既然要分散禁軍的軍權,那石頭城那邊豈不是會一家獨大?
人家反不反是一回事,但制度建立不建立又是另外一回事。
當即,劉義真就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劉裕聽後也是不自覺的有些遲疑。
“車士以為該如何解決。”
“要麼現在就動工修築建康城牆,兒臣在長安曾明一種新型窯洞,在其中可以快燒製大量優質青磚。”
“要麼就將石頭城那邊的軍權收攏回中央,效仿先漢制度,以中樞九卿衛尉統領。”
聽到劉義真後面的建議時,劉裕忍不住抬頭看了眼一旁的徐羨之。
而徐羨之則在後方一直盯著劉義真看。
怎麼了?
劉義真不知二人什麼意思。
沒想到劉裕這是居然說“看來車士與尚書想的一致。”
看來劉裕是先問過徐羨之的,此時再來問劉義真是另有目的。
劉裕此時直言“這衛尉一直隸屬外朝,若是分出兵權必然會讓一些身兼外朝高管的世家族人看中機會。”
為什麼說“三省六部制”明明在東晉就已經實施起來,可後世一致認為“三省六部制”起源於隋唐?
就是因為“三省”的地位還沒有明確為嚴謹的中央官職,還有大量從先漢、魏晉遺留下來的外朝官僚制度。
如果劉裕還是按照以往的遊戲規則加強九卿職權的話未免是在開歷史的倒車,而且會讓世家心中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劉義真當即向劉裕提議“那父皇何不趁此機會將三省制度確立下來?”
讓三省六部制徹底取代三公九卿,無疑可以極大的加強皇權,穩固中樞。
新朝新立,自然是要打破一些規則,不然和鹹魚一般的西晉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