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讓河東……
如果真的割讓了河東,那對宋軍的優勢可就太大了。
向北可以隨時威脅到北魏國都平城。
向東可以打通前往河北的通道,如此宋軍就可以居高臨下的消滅河北平原內的北魏騎兵。
如果劉裕還年輕個十幾二十歲,說不定他就動心了。
拿下河東可以避免士卒大量的死傷,仿照當年秦國的戰術拿下河北。
可惜……
現在的劉裕只有一個目標——
光復北方,將屬於他這一代人的仗給打完,讓自己的子孫後代好好享受一把太平盛世。
劉裕直接搖搖頭。
沒有半點遲疑。
他現在沒必要掩飾自己的態度,亦沒有和拓跋嗣虛與委蛇,想著能否把河東郡騙下來。
“割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承認了北魏在河北其他地方的主權。
這對於劉裕是無法接受,也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拓跋嗣見劉裕拒絕的如此果斷也有些唏噓。
“宋國皇帝果然和我父一樣,都乃開拓之君,胸中志氣遠不是我這種繼承先輩遺澤之人能比的。”
“只是……”
拓跋嗣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身體都完全彎曲。
“宋國皇帝可知,我鮮卑一族也是被逼無奈。”
“北方草原上的寒風讓大批的牛羊凍死,草原上的水源也幾近消失。”
“那裡的牧場已經不適合我們的族人生存,我們只能來到溫暖的南方尋求供給。”
“不是我們的骨子裡好戰,而是我們也失去了以往的家園。”
“咳咳咳。”
拓跋嗣停頓了好一會,見劉裕一直無動於衷,便說出自己的訴求
“如今漢人既然已經在南方找到了更適宜生存的土地,那何不就以大河為界,將河北讓給我們的族人生存呢?”
劉裕挽起衣袖舉起手臂,指向北方。
“曾經,魏武帝、晉武帝都是這麼做的。”
“魏武帝曹操將南匈奴分為五部,讓他們世代居住在北方。給了他們一片生存的土地。”
“後來的晉武帝也是,甚至還給了南匈奴更多的土地。”
“可是之後呢?”
“晉室八王之亂時,成都王司馬穎無比信任劉淵,讓他回來召集世受皇恩的匈奴諸部幫他作戰。但劉淵卻趁此機會開始造反,他的兒子甚至還攻破了晉都,被迫讓漢家衣冠南渡。”
劉裕邊說邊搖頭“所以,胡人不可信。”
“將河套交給他們,他們就希望得到河西。”
“將河西交給他們,他們便會來侵佔河東。佔據了河東,自然便是進攻河北了。”
“以此類推。拓跋嗣,你自己相信你說的話嗎?得到河北你們就能滿足?不再踏足中原,不再踏足南方?”
劉裕臉上露出倦意。
“你若只是想和朕聊這些,那屬實無趣的很。”
拓跋嗣見劉裕毫不留情的揭開自己的偽裝,臉上多了幾分不自然。
這份不自然來的快去的也快。
“看來宋國皇帝對胡人有相當重的偏見啊。”
“不是偏見。是我們給過你們機會。”
劉裕很討厭拓跋嗣的詭辯。
他為人這輩子都是堂堂正正,對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相當厭惡。
劉裕站起身,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