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齡石早就在後方恭候多時,在看到拓跋嗣大軍衝出來後立即下令讓自己士卒散開,藏在左右的山上,利用岩石當做掩體,之後便是一陣密密麻麻的箭雨試圖組織北魏大軍的步伐。
拓跋嗣抬頭看了眼位於高處的宋軍,卻是恰巧和朱齡石對上雙目。
“宋將……”
令朱齡石心裡有些毛的是,拓跋嗣眼中並不是那種怨恨。
而是無可奈何,再加上一丁點的……羨慕?
拓跋嗣確實羨慕。
整個北魏現在的人才實在太少。
朱齡石這種級別的將領就不說了,整個北魏能和朱齡石抗衡的,也就勉強有一個奚斤。
可劉宋這邊居然有三個,乃至四、五個!
文官上更慘,崔浩雖強,但劉裕手下的徐羨之、謝晦同樣是大才。
還有無數世家培育出來的精英,無論是量上還是質上都能碾壓北魏。
其實北方的人才也不少。
但大都是漢人。
一個崔浩憑藉自己經天緯地之才在北魏權力中樞中佔據一席已經是奇蹟,若有再多的漢人入住北魏中樞,鮮卑一族的貴族很可能會跳腳。
以前拓跋嗣總是顧忌這點,不敢大肆使用漢人。對北方的漢人也一直是防範的態度。
但現在看來。
不借助漢人力量完全就是死路一條!
拓跋嗣心下已經是堅定了信念。
若這次戰後還有以後,哪怕會引起鮮卑貴族的動盪,他也要將漢人力量引入朝堂。
能對付漢人的,永遠只有漢人。
只不過眼下還是要先逃出平陽,進入上黨郡。
之所以要進入上黨郡是因為上黨郡那特殊的地理位置。
上黨郡四面環山,它的整體構造好像一個“工”字。
中間的一豎就是上黨郡的主體,是一小塊平原,上黨郡的治所長子就坐落在此地。
而四個延伸出去的小橫就是進入上黨郡的通道。
東北方向是涉縣,這裡連線河北的腹地魏郡。
東南方向是懷縣,連線河北的河內郡。
西南方向是軹縣,從這裡可以到達洛陽八關。
西北方向則是介休,連線著河東。
這裡也是拓跋嗣要突圍的地方。
只要到了上黨郡,至少可以整合河北和上黨的兵馬,讓北魏還有和劉裕一戰的可能。
要是拓跋嗣著急的跑回北方的晉陽,那就是將上黨郡拱手讓人。
而上黨郡的地理重要性如此重要,一旦讓出,宋軍便可將上黨郡、河北的北魏軍隊逐個擊破,那時才是萬事皆休。
所以面對朱齡石的攻擊,拓跋嗣並未停下。
哪怕是冒死也要從這片戰場上逃出去!
拓跋嗣匍匐在馬背上,利箭就在自己的頭上飛行,好幾次他甚至都感到箭矢的鋒芒帶著寒光就這麼貼著自己的頭皮飛過去,身上早已是冷汗直冒。
“拿弓來!”
朱齡石見拓跋嗣不管不顧的逃竄,便讓親兵拿出弓箭,對著拓跋嗣彎弓搭箭。
屏息凝神之間,一支箭矢如同流星趕月,帶著萬鈞之勢從朱齡石手中射出,直直砸向拓跋嗣的頭頂。
“陛下!危險!”
就在眼看著那箭矢要射入拓跋嗣腦袋裡時,圍繞在拓跋嗣身邊的親兵現了這支從黑暗中追來的閻王帖,也顧不上禮儀,拽著拓跋嗣的衣袖就將他往旁邊拉了一截。
拓跋嗣身子一劃,險些就跌下馬去。
“咻!”
箭矢帶著風聲微微劃過拓跋嗣的臉頰,一道猩紅的傷口頓時浮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