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發兵，季雲廷果然再一次隨軍督押糧草事宜，另外還有監軍的重責。
秦述安與趙如文這一次也再一次隨軍出征，不出雲昭所料賀蘭越這次也得了機會，鎮北王告病，三軍主帥是雲昭沒聽過的一位老將。
老將出徵，手下的將領全都是年輕一代，宋雲昭看出來了皇帝的意思，這是要培養自己的軍中力量。
像是賀蘭越那是武將世家出身，秦述安與趙如文也一直在軍中為官，唯獨季雲廷是個純粹的文官，偏偏只要出征他就得被捎帶上。
如今朝堂上的人看左相的眼神都越來越不對勁了。
左相：……
褚東徽這回錯失良機，之前受了點傷，沒能趕上這次出兵。
大兵出征首戰便告捷，朝堂上下的氣氛都鬆緩很多。
宋雲昭在後宮閒了寫寫話本子，忙起來就管一管寶妝樓的事情，更多時間還是陪著兒子，娘倆個一整個冬日只要天氣好就去御花園，封賾是個拴不住的性子，瑤華宮困不住他。
一眨眼就到了年底，大軍還在外征戰，與北冥勝負各有，總體大楚勝率更高一些。
這一場戰事持續時日一長，宋南禎的壓力與日俱增，幾大糧商籌集的糧草已經岌岌可危，他不得不再想法子募集糧草。
凌雲鶴與謝錦書都幫忙引薦了幾個商戶，解了燃眉之急。
戶部年底盤賬，寶妝樓交的稅銀確實引起不少的矚目，宋雲昭揚眉吐氣。
當初皇帝支援她開鋪子，多少人背後罵她是妖妃惑君，也是她運氣好趕上今年出兵，國庫支出入不敷出，她這稅銀一交當然不能解了戶部之困，但是卻能洗刷封奕昏君的名頭，而且宋雲昭也為自己掙了一波美名。
這個年過得還算是清淨，因為太后病了，故而年宴並未出席，沒有人找茬，宋雲昭的日子不要過得太舒服。
今年年宴的風頭再一次落在宋雲昭的身上，寶妝樓這次大出風頭，雖然只交了二十多萬的稅銀，但是這鋪子才開了多久？而且為了支援在外征戰的將士，宋雲昭與舒妃婉妃商議過後，將鋪子裡賺的錢全都捐了出來，比稅銀可多了不少。
況且宮中三妃捐銀為國的事情傳出去，連帶著京城不少商戶主動捐銀給朝廷，前前後後戶部入賬上百萬兩銀子。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如今朝堂上也沒人再提當初皇帝昏聵之舉，反倒是處處讚美三妃義舉。
上元節封奕本想悄悄帶雲昭母子出宮賞燈，結果邊關急報未能成行。
出了上元節，宋雲昭的日子越發的忙碌起來，封賾現在人小鬼大，安順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小主子就溜沒了影兒。
開春之後天氣漸暖，大軍凱旋，宮裡宮外一片喜慶。
宋雲昭與封奕在殿中喝茶，封賾早就沒影了宋雲昭看著封奕即便是得了大軍凱旋的訊息已經眉頭緊鎖，她沒忍住問了一句。
封奕看著雲昭嘆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之前覺得國庫雖不豐盈卻還能勉力支撐，但是這一仗打下來，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入不敷出。”
宋雲昭聞言也沒什麼好的辦法，這個時候糧種遠沒有後世高產，而且全國人口總數也遠不如後世，以有限的民力無法開墾出更多的良田，沒有高產的糧種，畝產量上不去，糧食總量自然無法增多。
宋雲昭前世也不是科研人才，她是真的沒什麼好辦法。
認真想了想，她看著封奕說道：“之前我聽你說過邊關百姓與將士也一直在開墾荒田，改良農具。除了谷麥之外，還會播種粟米與蕎麥，我在想著，這樣的辦法能不能全國推行？”
宋雲昭覺得有點難度因為古代呢土地私有制，就比如封侯封王都有封地，當然這個封地不能就藩，只能收稅糧。
就好比她爹文信侯也是有自己的封地的，只不過根據官職爵位高低大小不同罷了。
只要爵位在，封地便世世代代承襲，侯爵封地只是冰山一角還有不少皇室子孫的封地才是大頭。封奕這一支因為奪嫡死傷慘重只剩下皇帝一個，但是皇室又不是隻有嫡支，皇室族人可不少，故而分封土地也多。
這些封地多是良田肥沃之地，朝廷卻拿不到任何的稅糧。
封奕顯然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事關貴族利益，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宋雲昭看著封奕緊皺的眉頭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易，是了，若是容易，史上也不會出現那麼多的紛爭。
而且，以封奕現在的處境，想要動這些人並不容易。
宋雲昭想到這裡又道：“由小及大，倒不如先鼓勵商戶養殖牲畜，樵採漁獵，更鼓勵他們能培育糧種，朝廷給予獎勵政策，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有利可圖，商戶必然會聞風而動。”
封奕聽雲昭這麼說不由一笑，“便是商戶逐利，只怕也不願意遠離故鄉去耕種。”
“是啊，他們是不可能背井離鄉，但是商戶有錢可以買邊境的百姓多餘的牲畜與糧食，只要百姓能賺到錢，你說他們願不願意多開荒地多養牲畜？若是我的話，如果能賺錢改善家裡的生活，能吃飽肚子，能過得更體面，便是辛苦些也是願意的。”
封奕若有所思。
“想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宋雲昭知道古代這些帝王的想法與百姓是不一樣的，在他們眼中皇土百姓都是他們的私產，他們又怎麼會去站在百姓的角度去想問題。
封奕已經算是明君，但是從她說的這樣角度看待問題，只怕也是他沒想過的。
宋雲昭也不是自己想出來的法子，這不是前輩們走出來的經驗嗎？
不要忽視勞苦大眾的創造力與紮實肯幹的精神，就比如吃大鍋飯與私人承包土地畝產能一樣嗎？
這就不是一個概念。
“你說的有道理。”封奕若有所思，“不過這個法子怕是慢了些。”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只要開始做總是不晚的。”宋雲昭明白封奕的意思，慢的不是百姓去開墾去養殖，慢的是朝廷律令推行順利推行到各地。
這個她就幫不上忙了，屬於她知識盲區。
不過，這事兒得戶部管吧？
她是不是無形中又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