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裕走了幾步, 忽而猛地彎下了腰,手反射性的緊抓住胸口的衣裳。明明什麼傷也沒有受,可驀然間, 心髒竟是猶如被利箭穿過。
疼極了。
“殿下, 您怎麼了?”
常文字守在不遠處, 此刻見晏長裕面色白得駭人, 意識到不對, 忙衝了過來。
晏長裕猛然閉了閉眼,想要壓下那陣莫名奇妙湧上來的疼痛。緩了幾息, 他才重新直起了身子。
那股疼痛來得突兀,去得也突然,若不是額間的冷汗,彷彿只是他的一場幻覺。
“殿下, 您的臉色不好?我們先回宮吧。”
常文忍不住道,“您的身體本就還未痊癒, 陳侍衛也說了,不能勞累,不能多思,需要靜養才行。”
按理, 以殿下現在的身體,他們今日也是不應該來參加這場賞花宴的。只是殿下一旦做下決定, 無人能改變, 無法,常文便只能提著心跟上。
如今瞧著, 只覺無比後悔。
早知……早知就是以死相諫, 也要殿下留在皇莊好了。若是如此,殿下也不用生受這一遭。
便是早晚要來一次, 至少也可以等殿下身體好一些了再說。
他們今日來參加了公主府的賞花宴,給外界傳出的訊號便是殿下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如此自然得往宮中走一次。
可殿下的身體,常文心中憂慮更甚了。
他不知道殿下方才怎麼了,彷彿是心髒疼,為什麼心髒會疼?難道是有什麼隱傷不成?
“先去拜過衛陽大長公主。”
晏長裕嗯了一聲,沒有反駁常文的建議。
見此,常文稍稍鬆了口氣。
衛陽大長公主雖然看著還算年輕,但實際年齡到底不小了,況且她輩分又高,陪著其他人逛了一會兒,她便離開了。
有她在,其他人也玩不盡興。
聽聞太子來了,衛陽公主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讓人把晏長裕請了進來。
即便有腿疾,走起來難免有缺陷,但是晏長裕一路行來都面色如常,沒有讓任何人攙扶。若不去注意他的腿,只以為他與正常人無異。
“太子怎麼過來了?”
衛陽公主站了起來,親自前去迎。
“見過姑祖母。”晏長裕向她行了一禮,淡聲道,“時辰不早了,孤還要進宮拜見父皇母后,所以特來向姑祖母辭行。”
聲音雖淡,禮儀規矩卻是一處不差的。
他能特地前來向衛陽大長公主辭行,也表明了重視,給足了公主府臉面。
“是該回宮瞧瞧你父皇。”衛陽公主笑起來,“既如此,那本宮便不留你了。”
晏長裕點了點頭,又說了兩句客套話,正要轉身離開,衛陽公主卻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問:“太子可見到了元朝?”
聽到這個名字,晏長裕身子微頓。
“姑祖母為何這般問?”片刻,他才不動聲色地說,“孤今日前來,是為了姑祖母的賞花宴,不是某個人。”
聞言,衛陽大長公主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她輩分高,地位尊崇,自然不需要如其他人那般顧忌。見到了這地步,做得這般明顯了,這外侄孫還要嘴硬,險些就忍不住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本宮又不是傻子瞎子,你今日來我公主府的目的,難道本宮還看不出?”見晏長裕不說話,還皺了眉,她搖了搖頭,無奈道,“本宮是老了,搞不懂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想法。你既然捨不得她,為何要這般彆扭,乾脆承認了又有什麼損失不成?”
不等晏長裕回答,她直接召了個下人來問,“今日太子可與元朝郡主見面了?”
“回公主,見了。”
下人小心看了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太子一眼,還是誠實地回答了。
“情況如何?”衛陽公主直接問。
聞言,下人有些欲言又止。
“姑祖母想知道,孤親口告訴您便可,何必多此一舉。”晏長裕面色淡淡,“孤與她見了,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