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婚嫁一過, 虞晉便不得不恢復了每日上值。幸而,如今大周境內還算安穩,邊關還有衛震坐鎮, 所以虞晉目前只需做好皇城軍統領即可。
只是這樣的日子沒持續多久, 不到半月, 南州海域便又出了海寇劫掠商船官船的事。
正好, 工部那邊改良戰船和武器有了新進展。新制出的戰船在速度、防禦、堅固等方面, 都遠超於舊式戰船。
不僅如此,工部還研究出了新的水上武器, 尤其是在火藥的運用上,有極大的進步。
洪文帝先是因海寇肆掠大發雷霆,結果下一刻就得知了如此的好訊息,自然龍顏大悅, 當即便表示要親自檢閱新式戰船與武器。
若無意外,檢閱過後, 最多半月,大周水軍便要出動。
大周武將不少,將才卻不多。衛震之下,便是虞晉能力與聲名最高。此次出戰, 統帥一職,當然非他莫屬。
“明日, 陛下便會啟程去新式戰船與武器。我定會隨行。”這日下朝, 虞晉便眼含歉意地對元朝說,“若戰船和武器沒有意外, 那麼至多半月, 我就會領軍出戰。”
“抱歉,知知, 我不能陪你了。”
才剛新婚不過半月,他便要出外差。不僅如此,若事情順利,他還要出海對敵。此一去,也不知何時能回。
最重要的是,他並無在海上作戰的經驗,即便戰船和武器配置精良,此戰也吉凶難料。
元朝自然是失落的,不過她當然不會因為這種正事生怨。比起虞晉離開,她更擔心的是他的安危。
“師兄,此戰你有多少把握?”問完,不等虞晉回答,元朝拉住他的手,認真地說,“我在家裡等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明白麼?”
虞晉反握住她的手,沉吟片刻,鄭重地點了頭。
戰場上生死難料,誰也無法保證。無法做到的承諾,便不應該給。因著一旦未能完成,那便成了欺騙。
但見元朝擰著眉,眼裡滿是憂慮,虞晉的心終究還是軟了。
“你放心,我定會活著回來。”虞晉沉思須臾,解釋,“若是之前,此戰我或許只有五成把握,但有了新式戰船和武器,我便有至少七成把握。”
說到此,他頓了頓,還是道:“新式戰船和武器,都是在太子的帶領下製出的。以他的心性和能力,他既然敢在此提出來,那麼必然是有了把握,所以定然不會出錯。”
撇開個人恩怨與偏見,對於太子的能力,虞晉一直是認同的。陛下膝下幾個皇子,最出眾的便是太子。
幼時他們曾一同讀過書,那時,無論是謀略還是學識、心智反應,太子可不比他差,在某些方面甚至更甚一籌。
若非儲君需要坐鎮東宮,輕易不得離京,或許太子在戰場上也能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這一點,元朝也是認同的。
她與晏長裕做過數載夫妻。晏長裕處理政事時,通常並不會避開她,哪怕元朝懂得不多,但也能夠察覺到他的厲害。
毋庸置疑,他是一位優秀的儲君,不出意外,未來,也將成為一位優秀的君主。
這次新式戰船與武器,乃是在晏長裕的操控下研究製造,不說一定能脫胎換骨,但會出問題的可能性極低。
正如虞晉所說,若非有完全把握,晏長裕是絕不會上奏的。
說起來,今生確實有很多地方與前世不同。
便如這新式戰船武器,上一世,可是在晏長裕登基之後才製造出來。然今生,竟提前了近四年。
元朝當時作為皇后,曾陪同晏長裕,親臨檢閱現場,親眼目睹過它們的威力。
——那時,她便想。若是這些東西早一點出來,師兄是不是就不會葬身大海了?
但即便如此,思及上一世虞晉的結局,元朝心中的擔憂再也壓不住。哪怕得到了虞晉的承諾,她心頭也不安穩。
只不過她清楚虞晉的壓力,所以不想再讓他因她煩憂,只能按下了這份難以消散的擔憂。
除非虞晉此戰大勝,平安歸來,否則,她便永遠也無法放心。
明日就要出發,此次檢閱,至少需要五日時間。元朝是女眷,這種朝堂大事,不好跟隨,所以她越發珍惜與虞晉相處的時間。
許是洪文帝也覺過意不去,所以今天特意批了虞晉半日的假,許他在家好好陪陪妻子。
這半日,兩人哪裡都沒去,就在府裡待著。
虞晉放下了所有公事,一直陪著他。
只是也不可能什麼都沒做。
用過午膳後,元朝便提議:“師兄,你為我畫幅小像吧?我記得你的丹青很好,以前先生可是常常誇你。我現在還記得,他說,若你堅持,未來定能成為名流千古的大畫家!”
這話可不是元朝誇張,而是確有其事。
虞晉比她大了幾歲,他們自然是不可能一起上學的。不過元朝還未正式進學時,喜歡纏著虞晉,便常常去蹭他的課。
當然,她就是小孩兒心性,去了也聽不懂,純粹就是去玩的。
之前也說過,在讀書進學這方面,無論是鎮國公還是洪文帝,對虞晉的要求都極高。武道兵法上,由她父親負責。其他方面,便是洪文帝親自選了老師,送到鎮國公府。
能被洪文帝看上的老師,自然個個都是人才。
那位教授虞晉丹青的吳先生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