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裕依然無法理解。
就像是在前世, 他無法接受衛元朝給他一紙和離書。見衛元朝轉身要走,情急之下,晏長裕顧不上多想, 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能走!”
他脫口而出, 偽裝的冷靜早已不翼而飛, 此刻, 眼裡帶著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急迫與……惶恐。
他的力氣太大了, 元朝當然掙脫不開,只能停了下來。
她本是想和平體面的結束, 但見晏長裕這樣,明顯是要繼續糾纏,元朝臉上的笑全都消失了,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放手!”
她冷冷道。
被那雙滿是冷漠的眼睛看著, 晏長裕心尖驀地一疼,一瞬間, 幾乎差點無法忍受。他曾被這雙漂亮的眼睛用愛意包裹,如今天上地下,這樣巨大的差距,便是晏長裕也難以接受。
“……我不放。”他啟唇, 嚥下湧到喉間的腥甜,聲音乾啞, “我們才是夫妻。夫妻本就該在一起。”
元朝冷冷看他, 神色沒有半分動容,聞言, 甚至生了一絲嘲諷。
“那隻是前世而已。”元朝冷聲提醒, “今生,我們早就沒了婚約。況且, 我已嫁人了,太子殿下難不成忘了?”
嫁人二字,她微微加重了語氣。
晏長裕薄唇抿得更緊,手上依然沒有鬆開,只固執地道:“我們拜過天地,行過夫妻之禮,是上天也見證的夫妻。前世如何,今生又如何,這一點不會變。是我的錯,沒有及時恢復記憶,才讓虞晉趁虛而入。”
提到虞晉,他眸色暗沉,用力藏下了那無邊無際的嫉妒和悔痛。
元朝心中終於忍不住生了怒意。
“師兄才不是趁虛而入!”她深吸口氣,沉聲道,“我說了,我與師兄是兩情相悅。我喜歡他,晏長裕,你聽清楚了嗎?我衛元朝喜歡虞晉……”
“別說了!”晏長裕低吼了一聲。元朝那一聲聲的喜歡,落在他心上,猶如一柄柄尖刀,每一刀都狠狠刺進了他的心臟,痛苦、憤怒和妒意糾纏在一起,幾乎讓他失去理智。
“我知道,你只是用他來氣我。”他攥緊了元朝的手,面無表情地說,“你說過的,你喜歡的是我,只喜歡我。我們才是夫妻。”
他的面色看似平靜,但眼睛竟已染上了紅色,帶著讓人心驚的瘋狂。
“嫁了他又如何?我說了,和離便是。”他的手無意識用上了更多的力,聲音越發嘶啞,但語速越來越快,“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你不原諒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想要怎麼懲罰我都行,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只除了一點——”
他抬眸,目光緊緊地鎖著元朝,一字一頓的道:“你不能離開我。衛知知,你不能離開我。”
他可以接受她的憤怒,甚至是恨意,唯獨接受不了她的離開。只要想一想,衛元朝會與別人做夫妻,與他人相知相許、白首到老,晏長裕便覺心臟陣陣劇痛。
曾經他以為自己可以瀟灑的放手,可原來,到底是他高估了自己。
只隨便想一想那樣的場景,鋪天蓋地的憤怒和嫉妒就幾乎要淹沒了他。他已經到了臨界值,若不是還殘存著最後的理智,他甚至想要親手殺了虞晉!
不去管什麼江山社稷,不去管任何後果,只要殺了他,把衛元朝搶回來!
忍到現在,已然到了極致。
他真的再也等不下去了。
無人知道,他如今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想念、後悔、憤怒、嫉妒……每一天都被這些情緒包裹。即便用政事麻痺自己,也無法讓他好過一點。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的難受。
他控制不住的去想,此時此刻,衛元朝與虞晉在做什麼?尤其是夜深人靜時,他更是不受控制的去思索,去深想。
哪怕多想一分,他的心就更疼十分,依舊無法控制。
所以他不想等了。
一時半刻也等不下去了。
多等一刻,於他而言,都是煎熬與折磨。
“……衛元朝,你就是我的妻子。”前世是,今生也必然是。
晏長裕喉結上下滾動,聲音竟如粗糲的石子發出的粗噶之聲。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唯獨那雙眼睛在此刻亮的嚇人。
裡面盛滿了令人心驚肉跳的執著與勢在必得。
“如果我不願意,你要怎樣?”元朝沉著臉。
晏長裕沒有回答,只是越發用力的攥緊她的手腕。那力道之大,甚至讓元朝感受到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