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迷弟(1 / 2)

小說:秦皇 作者:九州月下

九月的咸陽依然炎熱, 秋老虎橫行霸道,全國上下都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中。

嚴江細心地給陛下擦著羽毛——今天它醒的也太早了,天都還沒全黑呢,不過想到剛剛差點不小心淹死它,他也就釋然了。

餵了鷹和老虎,嚴江尋到一處村落準備借宿,老虎自己去玩。

花花伸了個懶腰, 蹭了蹭主人,又翻身露出肚皮, 見主人依然鐵石心腸, 只能懨懨地走開, 潛入山嶺中了。

見此情景,陛下頂著溼噠噠的羽毛, 冷笑一聲,神情睥睨。

嚴江找到村中里正,他衣著不凡,貴為上卿,又有驗傳, 里正哪敢為難,立時把自己房間讓出來給他居住, 同時按嚴江的要求留下來給他講述咸陽如今的農耕情況。

在里正有些拘謹的言談裡, 嚴江瞭解到如今粟米依然是飲食的主流,但冬小麥已經漸漸脫離了低賤貧民所食的窘境,身價暴漲——當然, 這主要靠秦王的推廣,這位大王十分地以身做責,特別喜歡吃油潑辣子面、羊肉面、餃子等麵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咸陽貴族皆以吃麵為榮,於是麵粉價格上揚,直接促進了農民種小麥的積極性。

更重要的是,冬小麥有著其它作物無法比擬的優勢——五月可收。

粟米收春種秋收,極為靠天吃飯,一但夏季遇到旱災或者水災,莊稼還沒有成熟,陳糧已經吃完,那便會入青黃不接之時,很多饑荒因此而起,可冬小麥最大的優勢就可以在初夏收割,避開天災最易出現的夏季。

又或者可以用小麥在粟米因夏災絕收之時補種,接住青黃,可以說是大善之物。

嚴江聽著老里正的敘述,面帶微笑,對秦王政的治國越發有好感,這位大王真的是很不錯了,一切選擇都是最利於國家,不像韓趙兩國,成天琢磨著勾心鬥角,沒事找事。

他又問了有哪些種苜蓿田的農戶。

里正答道凡是種了苜蓿的,大多買了羊羔或者牛犢牧養,以前者居多。

說著,還帶他去看了裡村中一戶有爵人家娶妻。

秦國的婚禮都在黃昏時分舉行,所以這裡還叫“昏禮”。新郎與新娘隔著布幔在門內外交拜,沒有鼓樂也沒有親友祝賀,但男方宰了一隻羊,給一起迎親的好友分肉,那羊甚是肥美,豐富的蛋白質和脂肪在高溫下進化成最美好的形狀,讓旁邊的小孩們口水都拖到了地上。

里正便說,這是今年用苜蓿養的羊。

見里正到來,那戶人家還切了一小塊羊肉,送予他吃,里正道了謝,有些尷尬地看了上卿,稱這也是他家親戚,收塊肉不算行賄。

嚴江當然不會在意,於貧窮的庶民而言,肉這種東西擁有無法抵抗的吸引力,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會本能拒絕脂肪,但在秦時匱乏的庶民看來,沒有比油更美好的存在,沒有比肉更美的事物,只是受限於粟米產量低下,普通庶民大多被種地吸納了全部精力,實在沒有餘力尋找牧草,餵養牲口。

而如今苜蓿肥地又可畜牧,生長極快,於農人而言,實在上佳之補物,加上牛、馬、羊、豬、雞都可以喂之苜蓿,嚴江估計了一下咸陽周圍的產量,發現這簡直可以溫飽的水平了。

要知道,食肉可以顯著減少糧食的消耗,如果每年關中閒置修耕的田地能利用起來……

可惜苜蓿怕澇,只能北方種植,不過也沒什麼關係,如今華夏農耕之地大多在北方。

嚴江回到住處後,對秦國非常滿意了:“這推廣速度簡直讓我不敢相信,按里正的說法,每個裡村分到的種子都很有限,但這樣遍地開花,再到明年,這些種子怕是能推廣到巴蜀河西之地。”

陛下微微抬頭,十分自得。

一年多里,他可是親自盯著農耕,每處種子發放和田吏指點都親自過問,若非如此,又怎會有這樣完美的推行,只要他再盯上兩年,這小麥便能推行自大河南北,被他大秦馴化。

嚴江表揚了兩句,便又嘆息道:“按里正提到的令法來看,這是秦王親自過問,能一眼看穿小麥好處,倒真乃人傑,只是這事必親躬習慣,真不怕累死。”

貓頭贏僵住了。

嚴江摸著主子,放到窗沿:“我一路回來也累了,陛下找漂亮雌鳥去,我先休息了。”

貓頭贏眼睛都瞪大了,眼神凌厲,殺氣四溢。

嚴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微笑道:“寶貝,我是說過要娶你,但是你剛剛思考半天沒有點頭,證明你我無緣,乖,自己去找漂亮鳥兒,啵~”

他低頭用力在鳥臉上親了一口,把窗戶放下來。

第二天,嚴江進入咸陽城外的學宮。

這座依城牆而建立的學宮範圍明顯擴大,被鑲嵌了泥範的城牆長度已經達到了四十多米,涉及經文有諸子百家,嚴江問了一下,這事如今是交給張蒼統管,他把諸子百家典籍分類,每家劃了一塊區域,於是如今的學宮每塊地方都聚集了不同的學者。

嚴江正到了墨家的泥範牆處,就看到穿著粗布草鞋、面黑手粗、布巾包頭墨家弟子們正虔誠地排隊,等著拓印書本。

而不遠處的儒家剛是絲鞋錦衣,頭戴美冠,氣度風流,看墨家眼光帶著很強的優越感。

這當然引起了墨家弟子們的反感,雙方先的嘴仗,但不出一刻,墨家子便敗下陣來,沒辦法,在嘴皮打仗上,儒家縱橫法家三者才是王者,墨家差不多隻能在青銅段位徘徊。

但讓嚴江萬萬沒想到的是,墨者們被氣走後很快就回來,拿出彈弓、橡膠箭、弩機等各種裝備,儒生們紛紛臉色大變喊著斯文掃地,逃跑了。

“秦國不是禁私鬥麼?”嚴江難以置信問,這都沒人管?

“這哪裡是私鬥?”一位年輕墨者揚唇一笑,璨然道,“我等墨者只是在原地較準武器罷了,少府令讓我等墨者設法制器,將棉花中的棉籽取出,我等在這裡拓印書本,以求線索,是那些人自己離得近了,捱了波及,怎麼能說我等私鬥?”

嚴江險些笑出聲來:“此言有理,只是我聽聞墨子不是以兼愛、非攻麼,怎得如此犀利?”

兼愛就是人與人之間平等的相愛、非攻就是反對侵略戰爭,但這些墨者脾氣很大的樣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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