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舟搖面不改色地道:“我都不認識你怎麼可能會認識?”
江映離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接下來的一個月, 日子都過得平淡而又充實。
蓬萊山果然無拘無束——至少對於他們來說, 是這樣的。
他們以前真的是道侶,江映離在這個月中, 漸漸有些信了。
阮舟搖表面看起來陰晴不定, 但是對他卻是溫柔體貼。
因不慣吃靈獸的緣故, 他每日還去山間的花叢中收集朝露,只為了給他飲用……
在這種並非必要的地方細緻妥帖, 這意味著他當真重他。
江映離仍是不習慣他偶爾的親吻摸抱,但戒備倒漸漸消下去了許多……
“……師兄,求您再寬限幾日吧……求, 求您!”今日的靈田,有些熱鬧。
阮舟搖又在給靈田澆水,而江映離則在一旁觀望。
這一個月以來多是如此,江映離不覺得枯燥, 阮舟搖也已經習以為常。
一個雜役弟子正纏著下來驗收的師兄寬限考核的日期。
那師兄道:“真的不行——任務哪有寬限的道理?這, 這蓬萊從未有過先例。”
那雜役弟子額頭上都是汗水, 道:“我知道師兄為難,但是,若我再考核不過, 就再也沒有當外門弟子的機會了……”
大部分幹活的弟子都在看戲——也不能說是看戲, 而是在觀望。
有一個裝束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的修士坐在澆水的木桶上,道:“蓬萊的考核容易得緊,師兄, 你若是足夠努力,怎麼會過不了呢?”
有人出頭,便引起了幾個修士的附和之聲。
那雜役弟子道:“我……我還要修煉……”他目光有些黯淡地道,“我修為低,比別人難……”
那修士就又道:“每個人都是公平的,若給了你機會,其他人卻沒機會了。”他帶著一點兒輕浮語調地道,“若你這一關都過不了,往後修行,還能有什麼前途?”
雜役弟子大受打擊,捂著自己的儲物袋,坐在他的靈田田埂上。
驗收的師兄見他如此,不免嘆氣:“你就沒想過,找點別的辦法嗎?”
師兄離開了,修士們又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如若是剛入蓬萊,他們估計還會上前去安慰一番,但做了這麼久的活以後,他們深知自己時間的寶貴。
江映離在旁邊看了許久,走上前去。
阮舟搖剛澆完水,未及阻攔……
“……你的根骨不錯。”江映離站在那坐著的修士面前,道,“為什麼會完不成考核?”
但凡能踏入修仙一途的人,仙門都不會拒絕,雖然內門弟子的考核非常嚴苛,但是要當個外門弟子,只要能初窺門徑,都不至於如此艱難。
那修士攥緊手裡的儲物袋,頭也沒抬,道:“丹堂考核,要煉丹……”
江映離道:“你練不成?”
那修士搖頭,道:“草藥,太貴……”他似乎受了眼中打擊,縱然剛才對著管事師兄難以啟齒的話,現在說出來都沒什麼感覺了……
江映離只消轉念,便知道這修士怕是還要花時間賺靈石。
雜役弟子能領的丹藥和靈石太少了,而以他這樣的修為,要賺錢都不容易。時間都耗費在材料上了,自然也完不成考核。
“我可以借你。”江映離說著,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手指上的須彌戒子早已不見,他愣了愣,然後就看向了阮舟搖。
阮舟搖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抓住他的手腕,要把他拉走……
江映離卻把他拉住了,道:“你有靈石嗎?”
阮舟搖道:“幹什麼?”他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修士,根本一點同情心都沒起。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連最基本的考核都完不成,不管找什麼藉口,這人至少沒用盡心力。
江映離道:“他是個好苗子,若不能入門,可惜了。”他用手指戳了一下阮舟搖的胳膊,道:“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