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還能怎麼想?
她可不要這種拜高踩低的人家做婆家!
她乾脆地搖頭:“不可能,他們當時那麼瞧不起我姐,還搶走我姐給我的二百塊,現在知道後悔了?來不及了!”
安兩岸心裡有底了,點點頭,道:“這事最關鍵就是看你的態度,只要你心志堅定不願意回頭,做爸媽哥嫂的肯定都是支援你的。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他要是真想來,肯定會糾纏你的,到時候該怎麼處理,你最好現在先做個打算。”
“可以讓六姐拒絕他來嗎?”七星真不想跟陳滿樓再有牽扯。
寒心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她已經在辦婚禮的那一次被徹底傷透了,再也不會相信這個男人了。
安兩岸也愁這個事,他揉了揉擰巴成川字的眉心:“估計不行,開荒報名都是自願原則,只要公社內部安排好生產任務,上級單位不好干涉,接收單位也沒有道理拒絕。再說,他們公社的書記可是他親叔叔,有這麼一層關係,你姐也不好拒絕他登島。還是想想別的法子吧,早做準備,免得到時候雞飛狗跳的,惹人笑話。”
“那要不讓姐夫問問別營長什麼意思,要是他真的對七姐有想法,不如就定下來?”九州平時鬼點子就不少,這會兒腦子倒是轉得快。
安兩岸聽著一愣:“這倒是個法子,只要七星嫁人了,他陳滿樓再想舞把戲也舞不起來。可是,這麼點時間就定下來,那不是把婚事當兒戲了嗎?可別又遇到陳滿樓爸媽那樣的老不羞,到時候想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那就讓姐夫去打聽清楚嘛,再說了,別營長到底是姐夫的手下,就算他爸媽真的不好相處,可他們總得顧及自己己兒子的前途吧?所以這事,我看行。”九州頭頭是道地說著,一大家子也都有些心動了。
“那就讓你六姐夫去問問吧。我剛來島上,跟他不熟,正好去跟他走動走動,再說,大哥不在家,我這個當二哥的就得替你們把好關。這樣,我去找小周,媽去想辦法打聽別軻的家裡人,我們分開行動,晚上回來交換情報。”安兩岸平時話不多,他喜歡埋頭幹事。
不過他既然來了,就不能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倒是可以偷懶推給老四,可老四那麼忙,他這個當二哥的,自然要站出來,幫父母分擔壓力,幫七妹把好關。
母子倆交換了一下意見,寧華夏道:“八荒和九州也別閒著,沒事就找部隊的其他人打聽打聽別軻的為人,如果他真的人品可靠,想必說他好話的人會不少。”
“好嘞媽,那趕緊吃飯,吃了出去給七姐找金龜婿咯。”九州嘻嘻哈哈的,在七星嗔怒的眼神下跑去了廚房。
*
安六合今天起來得很早。
或者說,她其實就沒怎麼睡。
可能是喜床點燃了週中擎的奇怪愛好,可能是昨晚的龍鳳高燭太晃眼,可能是紅豔豔的結婚證和紅蓋頭太有真實感,所以……
所以他提了幾個很過分的要求。
以至於安六合到現在都腰痠腿軟的。
她動作輕柔地下了床,撿起地上的褲頭和擦拭用的帕子,趕緊拿出去洗洗,免得被人看到。
誰知道她剛直起身來,就被男人的手臂撈了回去。
一夜過去,男人剛長出來的胡茬子在她臉蛋上蹭了蹭,沙啞的嗓音裡,是尾音拖得長長的慵懶的呼喚:“老婆~~~幹嘛去?”
“我去洗洗。”安六合覺得自己就是那誤入蜘蛛洞的唐僧,她家周團長就是蜘蛛精,織下了名為愛的天羅地網,讓她無處可逃。
她原本想掙扎的,可她的身體不聽使喚,一落進他懷裡就酥了。
不受控制地回想到昨晚的種種,不由得腦子嗡嗡直響。
因為昨晚孩子們都不在,所以這位周團長很是釋放了一下天性,做的那些事,簡直匪夷所思。
太羞恥了,他用紅蓋頭綁起她的雙手,讓她裝作是被土匪擄走的軍閥太太,而他,既是苦等新娘的軍閥,也是劫走新娘的土匪,更是那個救苦救難的天降英雄。
所以,他一會兒深情款款柔情似水,一會兒又凶神惡煞像個欺騙小紅帽ᴶˢᴳᴮᴮ的大灰狼,一會兒又不苟言笑,嚴肅正經。
她懷疑他精神可能錯亂了,一個人怎麼可以演別的角色演得那麼像,難不成他的內心住著一個狂野奔放的週中擎,一個克己復禮的週中擎,以及一個風花雪月的週中擎?
她不明白,也沒有精力去明白。
總之,地上一片狼藉,全是他們荒唐過的痕跡。
她貼在他心口,聽著他噗通噗通強有力的心跳,嗓子也有點沙啞:“等會爸媽他們來了看到不好,快讓我起來。”
“不讓,我還沒睡夠呢。”週中擎耍賴,故意把身體重心往她肩膀上落。
安六合被他說話時吹出來的氣流弄得脖子很癢,一扭頭,對上了男人那深邃的濃烈似火的眸子,瞬間又開不了口了。
跟鬼迷心竅似的,她居然想也不想就親了上去:“晚上再陪你鬧,先讓我把褲子和帕子洗了,全都黏糊糊的,到時候當著家裡人的面再收拾多難為情啊。”
“我洗,你歇著。”週中擎看了看時間,還早,才五點半,他媳婦真是勞碌慣了,一點都不懂得享受人生。
他們可是新婚,賴床是天經地義的。
安六合不跟他爭:“那我去做飯。”
“別做了,今天隨便吃點,我探親假就剩最後一天了,你要不讓我再偷偷懶,短時間內可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週中擎今天有點孩子氣,說什麼也要安六合回到床上去。
安六合拗不過他,只好聽話躺下了。
不一會院子裡響起打水的聲音,洗完的髒水被潑到泥巴地上,男人甩動衣料子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一種歲月靜好的踏實感。
安六合居然就這麼聽著聽著,睡著了。
嘴角上揚,像是盛滿了蜜糖的蜜缸,看一眼都是甜的。
週中擎沒開院門,還不客氣地把堂屋門也插上了。
哪怕什麼也不做,就這麼摟著他老婆睡一上午也是好的。
這麼一來,鄧肯他們早起去幹活的時候,自然看到隔壁沒開門,而住在前面那排的路峰,自然也在經過門前時看到緊閉的大門。
週中擎在用他的方式宣誓他的主權,他一個人的媳婦,他的老婆,他的安六合。
他單手撐著腦袋,右手虛壓在安六合腰上,有種野貓護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