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起不來,我幫你。”週中擎不慣著她,上次他宿醉吐酒她說什麼來著,結果到她自己又矯情起來了。
乾脆長臂一攬,把人撈起來抱在懷裡,搞得安六合耳根子滾燙,趕緊坐直了推開他,跳下床趿拉著鞋子躲床尾跟山牆間的簾子後面去了。
那裡平時是用來放馬桶的地方,空間不大,一米的寬度,白天馬桶提出去晾曬地方就會空下來。
為了合理利用空間,週中擎在那裡擺了個小櫃子,正好放點衛生紙什麼的。
安六合放下簾子自己收拾妥當,出來的時候,臉上火辣辣的,她故意不理會週中擎,背過身去躺下,裝睡。
週中擎知道她臉皮薄害羞了,有點想笑,又滿是心疼。
他貼在她身後親了親她滾燙的耳根子:“老婆,接下來幾天我要當和尚了,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安六合捂著臉,轉身蜷縮到他懷裡,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捶了他兩拳頭,“那你好好撞鐘,我會突擊檢查的。”
“撞不了嘛,你這個鐘不能撞。”週中擎壞笑著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
聽得安六合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在說什麼,氣得又捶了他一通,還咬了他兩口。
正鬧著,九州敲了敲門:“姐夫,有人找。”
週中擎依依不捨地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特地把領子豎起來擋住他媳婦留下的印記,隨即人模人樣地出去了。
臨走時他問了問九州:“這藥還有多久能好?”
“起碼兩個鐘頭吧。”九州剛把藥材燒開,接下來就是小火慢燉,中醫在這方面一向比較講究,不過現如今西醫大行其道,人們都不愛慢慢鑽研耐心熬藥了。
路峰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週中擎對中醫並沒有偏見,相反,他覺得老祖宗能傳承幾千年的文明,要是沒有中醫,那豈不是稍微有個頭疼腦熱的就要把百姓折騰個人仰馬翻?
只要去偽存真,取其精華,就可以做到把好鋼用在刀刃上。
不必一味地吹捧西醫,數典忘祖。
所以他聽九州說還有兩個鐘頭,並沒有著急上火,只是叮囑了九州一聲:“時間長,你難免無聊,西屋箱子裡的書你儘管拿來看。這藥聞著就苦得厲害,我儘量趕回來餵你姐吃藥,你可以稍微等我一會。”
“行,姐夫你快去吧,我聽說是軍工廠的負責人來了,喊你去接待呢。”九州手裡捧著八荒強塞給他的《果老星宗》,正看得不亦樂乎。
可能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吧,他居然覺得裡面不少東西挺有道理的。
等週中擎走了,他瞧了瞧爐子上的火,把出風口的煤渣子勾出來,封了出風口只留下一個小縫隙便進屋去了。
這一翻找,果然像是進了大觀園,可把他高興壞了。
拿起一本《針灸甲乙經》,如獲至寶,跑到東屋想跟安六合說一聲,進去一看,他姐睡著了,也就沒吭聲,招呼著小杰他們一起到院子裡玩,別吵著媽媽睡覺。
小杰跟在蕾蕾後面,手裡拿著九州剝好殼的水煮雞蛋,像個操心的老媽子要喂蕾蕾,結果蕾蕾跟個小猴子似的,一下就爬出去好遠,壓根不在乎院子裡的泥巴地有多髒。
小杰急壞了,直接告狀:“小舅舅,你看蕾蕾好調皮啊,我都追不上她!”
九州笑著抬頭,直接嚇了一跳,趕緊撲上去,趕在蕾蕾摸到爐子之前把她抄起來夾在了腋下。
呼,九州擦了把汗,趕緊把書放回去,再把蕾蕾拘到站桶裡面,防止她到處亂爬,轉身抄起毛巾把熬藥的瓦罐移開,爐子提到廚房裡,再重新把瓦罐放上去。
隨後開啟廚房的窗戶,留下足夠的視野,再把門拴插上,免得蕾蕾爬進去燙傷。
這麼一折騰,九州終於又想起那本《針灸甲乙經》,一回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蕾蕾抓在了手裡,小妮子正咧著小嘴兒露出上下四顆牙齒,笑嘻嘻地準備給他撕了。
嚇得他趕緊撲上去,掏出兜裡的糖,把書換了回來。
看到九州拿糖,小杰也饞了,不過他自己有。
他跑回西屋翻了一通,不一會就出來了,手上抓了一大把:“小舅舅,不夠我還有。”
九州很是意外:“呦,小杰有這麼多糖糖呢!”
“嗯!我還有97塊錢呢!”小杰已經識數了,雖然只能數到20,但他知道97是個很大很大很多很多的數字。
九州樂了:“那你把錢收好,要是弄丟了,爸爸媽媽要心疼錢錢的哦。”
“噓,噓!小舅舅,媽媽不知道,這是我們的秘密哦。”小杰神秘兮兮的,還回頭看了眼安六合睡覺的東屋。
九州有些意外,趕緊把小杰抱著去院子外頭問了問。
英招跟了過來,沒等小杰開口就把小杰給賣了。
九州沉默了:“是你們二舅媽讓你們拿著的?”
“是啊,小姨也知道的。”小杰很是不解,難道這錢不能拿嗎?
九州覺得不該拿,可他注意到小杰只說了“媽媽不知道”,沒說“爸爸不知道”,便問了問小杰:“你跟爸爸說過嗎?”
“說過啊,爸爸說聽媽媽的,等他抽空問一下媽媽再說。”小杰還記得爸爸說的話呢,歪著腦袋一臉的好奇,“小舅舅,你說,我應該告訴媽媽嗎?”
九州也不知道,這事得看姐夫怎麼想,畢竟天晴天朗之前也是應徵過組織上的相親的。
要說他們對他姐姐一點想法都沒有,他壓根不信。
所以姐夫的態度至關重要,但是姐夫最近太忙了,軍工廠是大事,負責人到來之前是姐夫操心著準備工作,估計沒顧上說呢。
所以這事只能等等再說。
他搖了搖頭:“聽你爸爸的吧,等我中午問問。”
他思考了一下,既然這麼多天都沒人管孩子把錢要回去,那就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姐夫說了,姐姐不在意,也同意孩子要這個錢;要麼就是姐夫沒說,姐姐也沒發現,畢竟姐姐也忙得焦頭爛額,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什麼都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