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把華念君抱去了屋裡,關上門,只留下華東箏獨自面對警察的到來。
葛強和張銀鳳都做了證人,劉冬妮的供詞也是跟剛開始的分毫不差,現在就等她妹子多芬過來,等葛麗醒來。
警察敲響了房門,要進去勘察現場。
葛長征非常配合,話裡話外都在暗示,華東箏來了之後一直對他們的生活指手畫腳,他女人是家裡的老么,沒有主見,加上懷了孕更是上吐下瀉,所以她對今天的事情根本不知情。
彭飛點點頭,去對門的鄒寧那裡確認了一下華念君的不在場證明。
現在,案件瞭解得差不多了,彭飛瞧著太陽也快下山了,決定先帶華東箏回島西的拘留所。
華東箏原本還維持著一份體面,尤其是這麼多人看著呢,可等到彭飛挽著她的胳膊準備把她押走時,她來勁了。
她眼中帶淚,怨恨地看著西邊半掩的房門,腦子裡不斷迴響著安六合說的那句“等會警察來了,帶走的也是你不是她”。
是啊,帶走的是她,她的妹妹早已經龜縮在男人的懷抱裡,當了個純潔無辜的小可憐。
而她,則是張牙舞爪的怪獸,猙獰可怕,人人得而誅之。
這一刻,華東箏徹底明白了華長征為什麼連拍了三個電報阻止她來看妹妹了。
是的,正如大哥說的那樣,不值得。
她這個妹妹,不值得她這麼豁出去臉面,放下做人的底線和尊嚴,這麼惡形惡狀地去為她爭取什麼。
她根本不需要哥哥姐姐,她可以在男人面前及時示弱,利用自己最大的優勢來獲得庇護。
真好,她不需要再擔心什麼了,哪怕她死了,想必妹妹也可以活得不錯吧。
妹妹在電報裡的哭訴,也許真的只是一種發洩,一個種宣洩,僅此而已。
她太高估了姐妹情誼,剃頭挑子一頭熱的買賣是划不來的。
她猛地搡開了彭飛,眼中跳躍著熊熊燃燒的怒火。
她呵斥道:“別碰我!我丈夫是廣市軍區第42軍126師裝甲旅的旅長吳國雄,請周旅長現在就給他拍電報,讓他來接我回去!”
說著,她直接把葛麗搶到懷裡抱著,不肯交給其他任何人。
週中擎見狀,衝彭飛抬了抬手:“彭隊等一下,我去聯絡看看。”
週中擎離開之前,特地把安六合扶著送到了屋裡,隨後招呼了一聲九州:“照顧好你姐,我去去就回。”
說完,週中擎就招呼著別軻,一起往巡邏艇去了。
至於大院這裡的一切,就交給呂國豪把控了。
週中擎剛跨上摩托,張臨淵就追了出來:“旅長,等等我。”
週中擎應聲回頭,熱到晃眼的陽光下,這位細皮嫩肉的張營長,第一次給了他一種可靠的感覺。
他勾了勾嘴角:“要給那個人拍電報?”
張臨淵笑笑:“嗯,他想彌補我,只要我說是我報的警,他會盡量幫忙平息事態的,你不反對就好。你放心,我結婚了,我只是不想海島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因為這裡也是我的家園。”
週中擎仔細地打量著他。
他知道,張臨淵把戶口遷過來了,徹底放棄了老家的社會關係和家產。
也算是個有魄力的人了。
他點點頭:“上來吧。”
摩托疾馳在海岸線上,迎著海風,留下蜿蜒的車印。
晚霞鋪滿天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週中擎看著一院子等候的將士們,把發言的機會留給了張臨淵。
張臨淵條理清晰地說明了一下情況:“因為廣市離得太遠,正常拍電報要十個小時左右才到,所以我採用了迂迴的戰術。電報拍給了秦司令,由他幫忙,向廣市軍區致電說明情況。那邊很快給了回覆,吳國雄旅長將在三天後出發,約莫十天到半個月後抵達。這段時間,華東箏同志交由彭隊長代為管理。雖然我方決定息事寧人,但鑑於華東箏同志的行為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現,初步決定對其進行以下勸誡性處罰:在等待吳國雄同志的這段時間裡,限制她每天的活動範圍,從島西的一號試驗田,到一百零九號試驗田中間,期間,請彭隊長監督華東箏同志進行保質保量的生產勞動,否則,我方將追究華東箏同志的刑事責任。好了,我說完了,大家還有什麼想法可以提出來。”
眾人交頭接耳,都覺得這個處罰已經狠狠地扇了華東箏一個耳光。
說是勸誡性處罰,其實就是拘留了,只是不留案底,維持場面上的體面而已。
至於吳國雄會不會受到牽連,以後的升遷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那誰也不好說。
總而言之,鑑於吳國雄的妻子有這麼一段不光彩的經歷,起碼的軍隊內部通報和處罰是少不了的。
到時候就看廣市的司令是徇私舞弊,還是深明大義了。
這都不是他們要考慮的事。
眾人意見一致後,齊齊看向了華東箏。
這個女人從三點多開始就自發轉移到了陰涼的地方,這會兒卻依舊蔫巴巴的,像是被暴曬過的茄子,失去了光澤。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她終於站了起來,看了眼安六合家的方向,在等一個結果。
就在週中擎等人去拍電報的時候,安六合出來把葛麗要走了。
原本華東箏還想把葛麗強行留在身邊自保,不想,安六合直接扇了她一個大嘴巴子,把她扇懵了。
趁著她愣神的功夫,安六合把孩子抱走,帶回屋裡治療去了。
九州冷笑著提醒了華東箏一句:“你腦子怎麼這麼不靈光呢?葛麗要是死了,你就完蛋了,你還不讓我姐救人,你到底怎麼想的啊?被你妹妹氣糊塗了吧?還是你哥聰明,及時回頭,沒被你妹妹坑太慘。你啊,好好想想吧。”
華東箏這一想就是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