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白江波輕哼一聲,絲毫沒有給張市長面子。
張市長端著水杯的手一頓,險些把杯中的水灑出來。
很久沒有人這麼直白地回懟過他了,今天猛地遇上一回,他有些不適應。
“白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市長輕輕把水杯放下,“劉大可知法犯法,不光是你,我們京海的執法者也不會放過他!”
張市長稍微頓了頓,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對於他個人必須嚴懲。至於計生辦,您就高抬貴手,不要再繼續起訴。我一定會組織檢討會,讓他們自查到底,堅決杜絕類似事件的生!”張市長的聲音提高几分。
“啪啪啪啪啪。”
白江波鼓起掌來。
“好,張市長說得真好!”
張市長回以微笑。
“我回去就告訴律師,不起訴計生辦了。”
張市長滿意地點點頭。
“我讓他們把重心放在市計生委身上,重點起訴他們就可以了。”白江波繼續說道。
張市長笑容頓時凝固。
“白先生,大家都不容易。這不單單是計生部門的事情,還關乎著整個京海的顏面問題。我們就把門關起來,別讓人家看笑話好不好。”張市長繼續勸道。
從街道辦到區級部門,再到市級部門,這都算一家人,關起門來別人就看不到。
一旦上報給省級單位,那麼整個臨江省都會作出通報,全省都會知曉。
在他看來,這不算是什麼大事。
徐江案的事必須上報,這種事能捂就捂一下。
家醜不能外揚,張市長一直秉承著這個道理。
“你們都是這個意思?”
白江波掃視著孟德海和顧德祥。
顧德祥歪嘴笑著,僵硬地點點頭。
孟德海則是把頭移開,沒有表意見。
他藉著徐江案的越級報告,狠狠擺了趙立冬一道。
這不光被趙立冬記住了,還暗中得罪了一些市裡的領導。
越級報告可是大忌,雖然被省裡表揚,但肯定會被別人記恨。
他現在的職位就是表現。
如今白江波的行為有異曲同工之妙,再下一步就捅到省裡了,他不太好表意見。
雖然他心裡認為白江波的做法沒有錯,但是他不能明說出來。
白江波對於孟德海的反應比較滿意,至少孟德海還有些認知。
他再次把目光移到張市長身上。
“我想知道,劉大可這種行為是第一次嗎?”
“這個...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張市長開始打太極。
“既然不是第一次,之前為什麼沒有檢討、自查?”
“唉,政策實施難度大,工作中難免會有些不必要的摩擦。之後一定會加強教育,讓這種事情成為歷史。”張市長一邊訴苦一邊保證。
白江波掏了掏耳朵,他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熟悉。
想起來了,離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律師就是這樣子複述市計生委的苦衷的。
又過了十多天,說法一點改變都沒有。
“難度大?那我想問問孟書記,之前您做市公安局局長的時候,手下的人可不可以嚴刑逼供,會不會趁機誘供?”白江波把問題拋給孟德海。
孟德海只能打破沉默,給出答案。
“這些都是嚴重違法違紀行為,一經核實,必須嚴肅處理。”
“執法部門都能做到,為什麼代替執法部門執法的非執法部門做不到呢?”
白江波特意把“代替”二字著重強調,順帶繞了一個大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