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剛剛陳醫生還誇你做得很棒,看起來完全不像實習生。”白江波表情真摯。
高啟蘭表情稍稍緩和。
沒等白江波乘勝追擊,她又開始哭了起來。
“那他一定對我很失望吧。我給他們添了這麼多麻煩。”
“沒有,每個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未來你接觸的患者多了,就會慢慢習慣的。”白江波耐心地勸道。
“那是麻木嗎?”
高啟蘭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江波。
“不,那是成長。”
“這有什麼區別?”
“區別就在於你沒有放棄希望。或許你還會因為不能解決他們的病痛而感到悲傷,但你依舊會懷著希望全力救治下一個患者。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怎麼可能麻木呢?”
高啟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會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嗎?”
“當然。你現在開始實習,等你畢業後立刻擁有三年工作經驗。你這種畢業生很搶手的!”白江波打趣道。
高啟蘭忍俊不禁,終於笑出聲來。
白江波趁機扶住她的胳膊。
“這裡太黑了,我們出去聊。”
“嗯嗯。”
高啟蘭順著白江波的力道起身。
“小心腦袋。”
白江波貼心地護住高啟蘭的頭,以免她磕在樓梯上。
外面的燈光有些刺眼,讓眯起眼睛低下頭。
在燈光的照耀下,白大褂上大片的血漬刺入高啟蘭眼中,搶救室的一幕幕浮現在她眼前。
患者痛苦的哀嚎,身體無意識的抖動,止不住的鮮血,長鳴的心跳監測儀。
剛剛建設好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白江波一陣頭疼,看來這刺激還是太大,一時半會好不了。
前世、現世加在一起,血腥場面他見得太多太多,早就已經習慣了。
所以他可以在折磨周小六、槍殺徐江後毫無懼色。
而小蘭連高啟強的魚檔都不怎麼去,在學校裡全部都是理論知識的學習。
今天這種經歷,她估計晚上都會做噩夢。
成長是需要時間的。
白江波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辦法。
他從另一個口袋裡摸出一個眼鏡盒,把一副黑框眼鏡取了出來。
這是他為香江之行準備的平光眼鏡。
眼鏡框很大,他戴上之後看起來很呆很傻,有一種暴戶裝文化人的感覺。
這樣可以用來迷惑一些自以為是的人。
現在,它另有作用。
白江波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黑框眼鏡戴在高啟蘭臉上。
他伸手挑起高啟蘭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頗為滿意。
清純的面容配上這黑框眼鏡,顯得更加呆萌。
“你在做什麼?”高啟蘭嘟起嘴巴,一臉委屈的表情。
“這眼鏡就像是一個面具,戴上它你就不再是高啟蘭,只是一名合格的醫生。”白江波開始日常忽悠。
“什麼意思?”高啟蘭的注意力被轉移出去。
“你不再是你個人,你只代表著你的職業。其中不包含個人情感,只對病人負責。這就是這副眼鏡的魔力,你閉上眼睛感受一下。”
看著白江波一本正經的表情,高啟蘭半信半疑地閉上眼睛。
白江波伸手從張安那裡拿過一支手電筒,對準高啟蘭開啟開關。
“用心去感受,有沒有看到職業的光輝?”
“好像確實有光在眼前。”高啟蘭喃喃地說道。
白江波連忙收起對著她的手電筒,隨手向後扔給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