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京海看守所。
張平睡在頭鋪,離門最近、離便池最遠,打飯當然也是頭一個。
張平是白江波手下賭場的負責人,他管事的時候,白江波還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名氣,所以很多人都不認識他。
在賭場裡他能說上話,出了賭場誰都不認他,更何況這裡是看守所,進來的哪一個不是狠角色?
白江波這些年待他不錯,讓他撈了不少油水,他整個人白白胖胖的,在這裡最容易被欺負。
白江波告訴他進來小蹲三個月,但張平可不想被別人治痔瘡,不然之後出去怎麼見人?
於是,他想了一個餿主意。
他進來的第一天就開始罵白江波,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一遍,大罵白江波不是個東西。
這還真有些作用。
如果他說是白江波的小弟,或許沒多少人搭理他,因為看守所訊息落後,都認為徐江是京海的道上大哥,而且當時很多人都以為白江波死了。
就算徐江被通緝的訊息傳進來,還有不少人對徐江心生敬畏,白江波的小弟在這裡屁都不算。
但張平大罵白江波,又說自己不是徐江的人,這難免讓其他人多琢磨琢磨。
白江波雖然沒了,但他的勢力還在,此時公然叫囂,或許真有些底氣。
就這樣,最開始一段時間,張平生活得比較滋潤。
他沒混到頭鋪的位置,只睡在三鋪,但其他人都沒去招惹他,井水不犯河水。
當過完第一個星期,事情慢慢往著奇怪的方向展。
白江波協助警方擊斃徐江的訊息被大肆傳播,徐江團伙幾乎被一網打盡。
之後不斷有新人進來,講述近期京海的腥風血浪,不斷把白江波神化,捧得高高在上,完全代替徐江,成為了京海王。
張平被置於很尷尬的位置。
前期他痛罵白江波,一字一句都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現在再說其實他是白江波的小弟,根本不可能有人會信他。
於是張平一不做、二不休,罵得更起勁了,揚言要出去和白江波單挑。
這可嚇壞了同監室的其他人。
尤其是白江波的名氣越來越大,張平的口氣也越來越大。
漸漸地,二鋪的人把鋪位讓給他,最後頭鋪的人也把鋪位讓給他。
沒人想惹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
所有人都對其敬而遠之,張平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老大。
這事自然傳到白江波耳朵裡,白江波倒覺得沒什麼,甚至還稱讚張平機靈。
為了幫張平圓謊,白江波還放話,等張平出來之後,要親自和他過兩招。
經過江湖上一番添油加醋的口口相傳,訊息被傳得越來越離譜,張平的地位反而越來越高。
能讓白江波高看一眼的人,肯定不是簡單的人物,幾乎所有不知道內幕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白江波也只是想讓張平在裡面過得舒服些,畢竟張平幫他背了一口大黑鍋,不然他沒這麼容易洗白自己。
沒想到一個無心之舉,放到現在竟然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房間裡的人像往常一樣,排成一列後有序地打飯,第一個是張平。
裡面的訊息滯後,張平並不知道昨晚生的意外事故。
“一對、兩對、三隊...哎,今天多拿了一個饅頭。”負責分餐食的人員小聲嘀咕道。
“直接下去吧,就給這個張平,他們監室的紀律性不錯,就當是對他的獎勵。”旁邊的監所警察隨口說道。
“謝謝,謝謝。”張平連聲道謝。
他把自己塑造成孤膽英雄的形象,壓根就不敢花白江波給他存的錢,每天就吃著最普通的飯。
對於他這個臃腫的體型,一頓一個饅頭壓根不夠吃,這頓兩個饅頭,他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