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
林無隅一直不明白,在一些父母眼裡,孩子究竟是什麼,是仇人,還是他們實現“理想”的工具。
“你哥,為什麼失蹤的。”丁霽終於吃完了冰淇淋,因為林無隅吃得太快,影響了他慢吞吞的節奏,吃得比平時快,現在摸摸肚皮都能感覺到涼氣兒。
“有一天晚上,他問我,喜歡旅遊嗎?”林無隅想了想,“我說喜歡,他說,我要去旅遊了。”
“然後呢?”丁霽問。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他就已經走了。”林無隅說。
“……氣完你就走了啊?”丁霽說,“你哥很有性格嘛。”
林無隅愣了愣,他從來沒有從丁霽這個角度想過這句話,現在丁霽這麼一說,他突然就有些想笑。
“我還真沒想過,”林無隅笑著嘆了口氣,“你這麼一說,我真想問問,是不是氣我呢。”
“早晚能問著。”丁霽說,“我算過了,準的。”
“嗯。”林無隅看了他一眼。
“不用謝,不要扒拉我腦袋。”丁霽立馬也看著他。
號稱跑郊區兩個來回沒問題的電瓶總算充上了一格電。
丁霽發動車子的時候,電量突然變成了兩格。
“快快快。”他衝林無隅招手,“趁著兩格。”
“這是虛電吧,”林無隅說,“剛就一格。”
“我知道,”丁霽拍著車把,“快上來,趁它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虛電,我們先跑個幾百米的。”
“趁誰?”林無隅問。
“我車啊!”丁霽說。
“……真是個好主意。”林無隅迅速上了車。
丁霽這車大概比較遲鈍,跑了好幾個幾百米之後才發現自己多了一格電,不過距離也不遠了,開回了西瓜攤的時候,車才又沒電了。
西瓜還沒有賣完,這會兒天都黑了,那個叫劉金鵬的騙子助理還貓在凳子上,旁邊戳著跟杆子,上頭挑了個應急燈。
丁霽下了車,過去跟他說了幾句話,劉金鵬有些得意地踢了踢地上裝錢的那個破皮兜子。
林無隅看得一陣心酸。
“讓鵬鵬給你挑兩個,”丁霽說,“他特別會挑瓜。”
“好,”林無隅看了看,攤兒上也沒有袋子,“我怎麼拿?”
“有繩子。”劉金鵬說。
“繩子?”林無隅愣了愣。
丁霽從地上拿了一圈紅色的塑膠繩,扯了幾段出來,然後低頭開始打結。
林無隅看著他熟練地一個一個結系過去,最後橫著一扯,幾根繩子變成了一個網兜,眼兒非常大,但是裝西瓜很合適。
丁霽把西瓜裝在兜裡遞給林無隅的時候就後悔了。
繫繩子這事兒應該讓劉金鵬去幹。
他現在已經儼然一個熟練的西瓜攤主了。
而且林無隅什麼也沒說就拿出手機掃了碼,他都沒機會解釋。
“收款人是劉叉鵬?”林無隅問。
“對,”劉金鵬在旁邊點頭,“我就是劉叉鵬。”
丁霽也點了點頭。
對,他是我老闆。
林無隅付完錢,拎著西瓜準備叫個車回學校,丁霽站在他旁邊。
身後黃色的光……明明現在有那種又白又光晃得你想殺人的應急燈,但他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弄了個特別慘的黃光,這會兒打在丁霽身上,怎麼看怎麼落寞,還窮苦。
“這車西瓜賣完了你再幹點兒什麼?”林無隅問丁霽。
“不知道,”丁霽說,“先這麼著吧,等暑假的吧。”
總得等高考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