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個時辰。
“正好給他張張教訓。”他沉聲說道,“東宮之事不能牽扯過多,他竟敢把金吾衛叫來。”
金吾衛雖不是陛下禁衛,但一旦調動,陛下焉能不知,還是因為涉及到東宮,這不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告訴陛下有人苛待東宮。
東宮是朝堂大事,也是陛下私事。
東宮被苛待,朝中早有風聲,難道陛下不知?
陛下一直聽之任之,希望的是太子自己出面,而不是唐不言這個小混蛋越俎代庖。
“可三郎不出面……”小僕小聲說道,“殿下還是不敢出面,這次少了一個魯寂,下次沒準就是張寂,郎君能幫一次,還能幫第二次嗎?”
“此事也是你這小僕能懂的。”唐稷呵斥道。
小僕不服,忍不住反駁道:“三郎這樣既是為了明目張膽告知陛下,也是為了點醒東宮,更是怕郎君再捲入陛下的家務事中,免得君臣失和。”
“走走。”唐稷板著臉,“就你們整日給那小混蛋找補,讓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剛回洛陽沒多久就敢這樣,是不是又想去哪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吃罪去。”
小僕忍不住笑起來:“郎君才是最心疼的,三郎前腳還沒出宮道呢,就眼巴巴讓僕在走廊盯動靜,足足吹了兩個時辰的穿堂風。”
眼看唐稷就要惱羞成怒,小僕連忙找了個泡茶的藉口跑了。
那邊宮門外,瑾微遠遠就看到轎子快步走來,那轎子走得極快,就像要把人顛出來一般,他看的眼皮子一跳。
甫轎子剛一落地,瑾微就贏了上去,焦急喊道:“郎君。”
轎子內好一會兒才伸出一隻手來。
瑾微一扶上去就臉色大變:“郎君好冰的手。”
“不礙事。”
唐不言面容蒼白地出了轎子,聲音沙啞:“走。”
瑾微連忙把人攙扶住,紅著眼把人扶上馬車。
馬車上錦裘綿軟,唐不言上了自己馬車這才覺得稍微舒服一些,緊繃的身子微微鬆懈下來。
“我們回府找程大夫看一下,原先的病就沒好透,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瑾微紅著眼,遞上一盞熱茶,憂心忡忡地說著。
唐不言靠在車壁上,閉眼小憩,眉宇間滿是疲憊,卻不願多動彈。
瑾微不敢多勸,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回府吧。”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他低聲說道。
瑾微只好出了馬車,駕車離開天街。
馬車很快進入玄武大街,熱鬧喧囂的鼎沸聲瞬間湧入馬車內。
唐不言一口氣緩緩吐出,直到今日是賭贏了。
東宮一開始就被人算計,只是不知魯寂當時是否知曉,如今人死如燈滅,只有把太子從草藥案中徹底脫離出來,此次危機才算完全解決。
“郎君還未吃早食,可要先用膳。”瑾微操心說道,“郎君昨夜只吃了一碗粥,早食也不曾用過,現在都過午時了,餓久了對身子不好。”
瑾微碎碎念著,說話又快又密。
唐不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餓了。
“去富貴樓吧。”他說。
瑾微大喜:“好嘞。”
結果馬車剛停下,他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少卿。”
唐不言自沉思中睜開眼,結果一張開眼,就看到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從車簾底下撲閃著,腦袋頂著車簾探了進來。
“真的是你啊。”沐鈺兒頓時笑眯了眼,“我剛才就看到瑾微磨磨唧唧在和店裡小二交代著,又要靠窗,又要安靜,又要二樓的。”
她笑起來,那顆小小的虎牙便若隱若現。
唐不言看了一會兒,這才沙啞開口:“司直怎麼在這裡?”
沐鈺兒眨眼:“少卿不舒服嗎。”
她眸光一掃,看了眼還冒著熱氣的茶盞,指了指:“喝口水潤潤嗓子。”
唐不言猶豫一會兒,便拿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
“是不是陛下生氣了。”她擔憂說著,“她罰跪你了嗎?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唐不言搖頭:“此事確實是我辦的不好。”
“人又不是在你手裡跑的。”沐鈺兒不悅說道,“明明是千牛衛自己……”
唐不言睨了她一眼。
沐鈺兒話鋒一頓,但還是膽大包天說道:“自己沒用!”
唐不言嘆氣,無奈提醒道:“慎言。”
“沐鈺兒!”瑾微一轉身就看到有人正趴在車窗裡,一整個腦袋都探進去,立刻喊道。
沐鈺兒聞言,慢吞吞抽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