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詢問還是一個個來?”一直沉默的春兒問道。
沐鈺兒掏出筆和字:“一個個來吧。”
很快,一個模樣瘦弱的人便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沐鈺兒溫和說道。
“奴婢名叫寶衣。”她戰戰兢兢說著,只覺得面前諸位貴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嚇得兩股戰戰。
“今日午時到申時,你在殿內什麼位置,做什麼事情的。”
“奴婢是午時在外殿伺候茶水的,因為公主殿下來了,廚房人手不夠,就把奴婢叫回來了。”
“都煮了什麼?”
“天氣轉熱,公主殿下不耐熱,容成女官便讓奴婢們煮了酸梅湯,還做了乳酪淋乳的瓜果。”
沐鈺兒在紙上劃拉了兩下。
“你有一起隨人送進去嘛?”
“有,因為備下的東西不少,所以奴婢也被點過去送茶水了。”
“當時殿內情況如何?”沐鈺兒問。
“公主殿下正在外殿和陛下說話。”
沐鈺兒揚眉:“在外殿?”
“陛下若是當日摺子沒批好,是不會入內殿的。”一側的容成嫣兒解釋著。
“你在殿中都看到了什麼?”
寶衣面露踟躕,隨後搖頭說道:“沒有看到什麼,奴婢放好東西就走了,不曾久留,什麼也沒看見。”
沐鈺兒的手一頓,看著底下宛若小鵪鶉的宮娥,扭頭去看容成嫣兒和春兒,大眼睛撲閃著,無辜說道:“兩位女官怎麼還在這裡?”
春兒立刻蹙眉:“我們為何不能在這裡?”
沐鈺兒膽大包天,直接說道:“你們在這裡,大家都不敢說話的。”
“你什麼意思!”春兒大怒。
“如今秋兒女官失蹤,算起來她和兩位關係密切。”唐不言出聲,溫和解釋著,“沐司直的意思是在秋兒女官沒有排除嫌疑時,兩位也該避嫌,免得陛下生疑。”
這話有理有據,且最重要的是從唐不言嘴裡說出來。
容成嫣兒眉眼低垂,最後攏了攏肩上的帔子:“既然如此,這裡便交給兩位了。”
春兒神色不忿,可看著容成嫣兒抬腳離開,也不得不跟在身後離開。
大門再一次被關上,沐鈺兒這才繼續問道:“你不該沒有看到東西的。”
寶衣抖了抖身子:“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她哆嗦著一口咬定。
“茶水一般自右側上,右側靠近內殿,且外殿佈置簡單,只有香爐一座,視線開闊,你是第一個進來的,怎麼會什麼都看不見。”唐不言的聲音在殿內冷靜響起。
寶衣直接嚇得跌坐在地上,唇角發白,神色驚恐。
“奴婢,奴婢是真的沒看到什麼,只是當時走的是第一個,公主殿下正在和陛下說要給殿下梳一個洛陽如今很是流行的髮髻,奴婢悄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秋兒女官正在收拾梳妝檯。”
沐鈺兒神色凝重:“你說是秋兒女官收拾的臺子,當時她身邊可有其他人。”
“還有幾個,但都是內殿的人,奴婢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誰?”
沐鈺兒在紙上劃拉了幾下,最後說道:“叫下一個人來吧,你先不準走。”
寶衣嚇得站也站不起來,掙扎了好幾下這才起身,哆哆嗦嗦地走了。
沐鈺兒驚訝:“這些宮娥的膽子是不是太小了點。”
唐不言看著她滿紙密密麻麻的字,淡淡說道:“陛下馭下頗嚴。”
沐鈺兒長長哦了一聲。
大門很快就被第二次開啟,進來的就是被沐鈺兒指的那個宮娥。
外面已經下起大雨,裙襬上已經被雨打溼,整個人有些狼狽。
“你叫什麼名字?”沐鈺兒板著臉問道,“為何剛才有所隱瞞,不肯出來。”
外面一道驚雷驟然響起,整個屋子都似乎在天地中震盪了一下。
“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什麼都沒看到,真的不知道,饒了奴婢吧。”那人直接嚇得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偏又不敢發出聲來,只是哽咽地說著,一張臉都被憋得通紅。
沐鈺兒和唐不言對視一眼,眉尖一跳,隨後對唐不言做了一個手刀的手勢。
“哭什麼!”沐鈺兒立刻厲聲呵斥道,“莫非是你搗的鬼,如今事發這才如此做派。”
陰暗屋內,外面是電閃雷鳴,沐鈺兒一旦不笑,眉宇間銳利橫生,頗能震懾住。
那小丫鬟被嚇得哭也不敢哭了,一雙眼睛通紅,可憐兮兮地看著沐鈺兒。
“你且仔細說說到底看到了什麼?”唐不言恰到好處地開口,溫和說道。
那小丫鬟淚眼朦朧地看著唐不言,似乎被他溫和的模樣安撫了,抽泣了好一會兒,這才磕磕巴巴說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看到秋兒女官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可到底是什麼,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當時只是一起幫忙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