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點頭:“對,閣樓有兩層樓,貫娘子從二樓掉下去的,俞娘子說自己當時在一樓睡覺。”
“這麼巧?”安樂郡主警惕說道,“兩個人不是前腳還吵架嗎?”
小丫鬟為難地不說話:“奴婢不知。”
沐鈺兒捏著手指,繼續說道:“後來呢,兩位娘子各自分開後,就沒見過面嗎?還有誰和兩位娘子各自見過面?”
小丫鬟嗯了一聲:“這個奴婢不知曉,只是原先和貫五娘一起玩的幾位娘子見她久久沒有回來就派人去找,前院後院都沒有人,這才結伴來找,後來聽人說好像看到貫娘子朝著西面去了,大家才走了過去,結果就看到貫娘子……”
沐鈺兒眉心緊皺。
“她為何去西面?”她問。
小丫鬟還是搖了搖頭。
“她身邊的丫鬟呢,這人不是派頭很大嗎!”安樂郡主問。
“那丫鬟說五娘叫她去把那個牡丹摘下來,她去摘花了。”小丫鬟低聲說道。
安樂郡主冷笑一聲:“我就知道,貫韻香這人一向心思不正,是屬於事後給人捅刀子的人,我最是厭惡她了。”
“所以丫鬟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何去西面的閣樓。”
小丫鬟搖頭。
三人說話間,一座二層小閣樓便出現在自己面前。
珍珠閣的護衛已經把這裡團團圍住,千秋公主坐在人群外,臉色難看,一手撐著額頭,手指時不時揉著額頭。
再看公主身側圍滿了惴惴不安的郎君女郎,一個個面面相覷卻又不敢說話,只是安靜地站著。
偌大的小花園,卻在此刻安靜無聲。
沐鈺兒一眼就看到站在公主身邊的燦珍楊,他的眼上蒙上一條長長的白布,布條系在腦後,布條安靜地垂落下來,直到腰間,整個人清冷而沉默。
他似乎察覺到沐鈺兒的視線,微微側首,露出斯文俊秀的鼻樑。
“姑姑。”安樂郡主見了千秋公主,乖乖行禮喊人。
“公主殿下。”沐鈺兒行禮。
千秋公主這才抬眸,掃了兩人一眼,隨後下巴微抬:“貫韻香從二樓摔了下來,也是不巧,腦袋直接磕在石頭上,去了。”
安樂郡主一驚:“什麼,二樓也能摔死人!”
千秋公主掃了郡主一眼,淡淡說道:“你這樓可不低。”
沐鈺兒環視看了過去,只見這座二層紅色小樓外表刷著金粉,基地極高,石臺上雕刻著四季遊玩石雕,目測將近七尺,至於一樓只砌牆了三面牆,正前面的那堵牆只用四根柱子撐著,掛著三層簾布,如今全都挽了起來。
整個一樓頂挑的極為高,面積也頗大,至於到了二樓,卻是成了塔尖收縮的模樣,整個橫截面往裡收了進去,做成一個閣樓的樣子,更是隻砌了兩面牆,前後只有一橫高高的欄杆。
“這裡怎麼上去?”沐鈺兒驚訝問道。
安樂郡主低聲說道:“樓梯在外面,從後面可以繞上去的,你看後面那裡的欄杆其實沒有合上,只是我們這裡看過去瞧著好像封閉一樣。”
“這個設計好複雜。”沐鈺兒不解說道,“裡面沒有樓梯,每次上樓不是還要繞道後面去,設計……”
安樂郡主摸了摸鼻子。只是小聲說道:“我設計的。”
沐鈺兒話鋒一轉,乾巴巴說道:“還挺精巧的。”
千秋公主掃了兩人一眼,食指扣起,敲了敲扶手:“這個意外摔下來的事情,郡主打算怎麼處理。”
安樂郡主踮著腳尖,一隻手緊緊捏著沐鈺兒的袖子,但還是好奇地朝著裡面看了一眼,卻只看到滿地的血,和散開的大紅色裙襬,忍不住靠近沐鈺兒,緩了緩心情才說道:“意外事故,那就抬回去吧。”
沐鈺兒打量著二樓的扶手,冷不丁說道:“貫五娘身形不高,和郡主差不多身形,五尺半左右,這個欄杆不到四尺,能到她的腰間,甚至欄杆頗為寬,她是如何摔下去的。”
千秋公主順勢看過去,眉心微動:“許是不小心。”
“若是被卡著腰,很難翻下去。”沐鈺兒低聲說道。
千秋公主聞言沉默片刻,好一會兒才抬眸去看她,眸光冷靜而威嚴:“司長是覺得此事不是意外。”
原本一直聽著這裡動靜的人瞬間屏息看著沐鈺兒。
安樂郡主蹙眉:“貫韻香雖然討厭,但也不至於得罪人到殺人的程度吧。”
沐鈺兒捏著手腕上的綠松石,許久之後堅持說道:“這個高度真的很難摔下來的,而且郡主設計下,一二兩層之間是有緩坡的,若是她真的是不小心摔下去,不該沒有掙扎,也不該沒有人注意到。”
安樂郡主一怔,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突然指了指人群后一個身形較小的人:“俞寒,你過來。”
被指到的人嚇了一跳,不僅沒有過去,反而更加躲了起來:“與我沒關係,我剛才在裡面睡覺,我今日喝了很多酒,困得很。”
安樂郡主不耐說道:“滾過來!”
“若是不關你事,便是問問又如何。”千秋公主輕聲說道。
沐鈺兒順勢看了過去,只看到一個穿著鵝黃色大團花衣裙,裙襬微微收起顯出幾分雅緻的嬌小女子躲在人群中,高高梳起的墜馬髻上帶著一套金玉珍珠的繁瑣可愛頭面。
她被所有人注視著,不得不磨磨唧唧走了出來。
沐鈺兒這才發現她似乎跛了腳,一瘸一瘸走了過來,綠色鞋面上的那雙被珍珠點綴眼睛的小兔子一閃一閃的。
“腳怎麼了?”千秋公主問。
俞寒只是含糊說道:“不小心崴了。”
安樂郡主揚眉:“之前都好好的,你說,她之前和貫韻香吵架的時候,可有崴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