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疹子?什麼時候的事,嚴重麼,要不要緊?”謝遠琮沉眸,忍不住都想要掀了她帕子察看了。
因在宮中,謝遠琮凡事都會多想一層,都直想叫太醫來了。
紀初苓聽他一問接一問的,連擺手道:“晨時起的,不礙事,一會便消了。”
見她神態輕鬆,應當確實不是難症,謝遠琮才放心些。
但沒見著她面帕遮掩之下狀況,他仍未徹底安心,琢磨著出宮後便讓楊軻去國公府一趟。
紀初苓見謝遠琮沉思不語,目光又在她面帕上巡來視去的,似能洞穿一般,莫名間就起了陣心虛。
“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府了。”紀初苓倏然道,同他示意後便轉身三步並兩步的離去。
身後謝遠琮看著她離開,並未作聲。
紀初苓稍稍松去口氣,可走出一大段路程後,她又反應過來。
她心虛什麼?她又不是故意去誆騙他的……
此處已離宮門不遠。
可等到紀初苓站在宮門處,望著面前的一片空蕩蕩,聽著耳邊內侍飽含歉意的話語時。
紀初苓有些傻眼了。
小內侍剛剛同她講,說是早晨接她入宮的那輛馬車,方才在拉來的半途中壞了,一時半會修理不好,沒法送她回府了。
那小內侍見紀初苓一副發懵的神色,又道:“抱歉啊紀二姑娘,事情就是如此了。姑娘不如差人回國公府,派人來接吧。”
紀初苓無言望瞭望天色。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見那小內侍轉身打算要走,紀初苓忙喊住他道:“哎!小公公,便是那輛馬車壞了,難不成一輛可用的馬車都沒了嗎?”
聽見紀初苓喊他,小內侍低了頭,腳底跟抹了油似地跑得更快。
“沒有了沒有了!宮裡其餘的馬車未經許可不好亂駛的。姑娘您還是差人來接吧!”
眼睜睜見那小內侍邊說邊跑遠,紀初苓眨了眨眸子,只好默默將攔人的手收了回來。
這小太監跑這麼快做什麼?她又沒有說要怪他。
今兒入宮也沒帶人,她能差誰回府?且這路程也不是她能走著回去的。
紀初苓顰眉苦惱,忽然纖卷的睫毛一眨,接住了片蟬翼般薄的冰雪。
紀初苓仰頭一看,停了半日的雪竟又開始下。
她只得默默哀嘆,今兒這入宮的日子挑的太不對了。
碰上了皇帝,壞了馬車,這會偏還下起雪了。
至於那小內侍,他心懷愧疚的往回跑了一路後,便見謝遠琮從前頭正面而來。
他忙停下腳步,垂了頭退到了邊上。
謝大人走到他跟前時停了一停,撇過頭來看他。他就趕忙回稟說是已經按了他的吩咐了。
等謝大人往宮門處走遠後,這小內侍才敢起身抹了抹腦門滲出的汗來。
他搖頭心道:紀二姑娘,可千萬莫要怪他啊!他這麼說,可全都是剛剛謝大人的吩咐。
也不知道這紀二姑娘以往是怎麼得罪到謝大人了,竟要被這般刁難。
這謝大人果然是虎狼心腸的,連一個姑娘家也不放過。
今日本就冷,還又落雪了,也不知道紀二姑娘回不回得去,說不準還凍出病來。
真的是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