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肘腋之患(1 / 2)

雲越道:“盛京王氏現任的族長有兩人,王戎和王劭。”

“為何是兩人?”蕭暥問,族長一般不是隻有一人麼。

“王戎年長,其人孔武暴虐,在幽帝一朝曾擔任大司馬,掌天下兵權,只是後來少了一隻眼睛,殘廢了,於是實力也大不如前,王劭便冒出頭來,這王劭比王戎小六歲,是其族弟,並非嫡出,所以地位相對比較低下,但這人心思縝密,很快就開始掌握大權,後來王氏的決策,都是由王戎和王劭一起決斷。”

蕭暥點點頭,立即在心裡總結出來,王戎性格暴虐,掌兵權能打仗,王劭狡詐善謀,這個組合,倒是取長補短啊。

那麼當年望鵠樓上的那個神秘的大人物是誰?王戎還是王劭?

算了,既然不知道是哪個,就乾脆叫做老王吧,蕭暥不厚道地想。

接著他又想到一個問題,當年在望鵠樓上,這老王可是見過他的模樣的啊?

雖然那時候他是十三歲的少年,而且還特麼的是女裝——想到這裡他揉了揉太陽穴,真是給女裝大佬跪了,蕭大大你果然從小就特立獨行,腦回路清奇。

但是話說回來,如此一來,這老王如果再遇見,到底認不認得出他來?

蕭暥可是清清楚楚記得夢中,他身邊那六十八盞連枝燈闕燒得紅紅火火啊!

把他的臉容映照得連絲絲睫毛都纖毫畢現,這簡直就跟明星在聚光燈下一個原理啊,趕上照妖鏡了!

更何況原主雖然年紀小,但這姿容僅僅略施脂粉,就已嘗矜絕代色,老王必定印象深刻。

如果朝堂再相遇,老王就算不能肯定,懷疑定是有的。

真特麼尷尬。

而且當年這老王還對他頗有意思,動用七隻寶匣,邀請他畫舫夜遊,最後若不是魏西陵霸氣搶人,撂下話,要找人,去軍營。這出戏還不知道如何收場。

他們當年也都是年少輕狂,就這樣又是男扮女裝瞞天過海,又放了老王的鴿子搶了他的花魁。

但是以一個成年人的角度來思考,這一出冒名頂替的戲法實在是自作聰明,其實是個餿主意。

原主以為彈奏一首曲子矇混過關就了事了,根本沒有考慮到如果有幸被‘大人物’看上了會怎麼樣?

畫舫夜遊還是文雅的,遇到個霸道不講理的,直接納為小妾看你怎麼辦?

而且以老王當時的權勢通天,想查這位清邈姑娘的底細還不容易嗎?

直接請容姑喝個茶,這樣圓滑的婦人,估計威逼利誘一下,什麼都會說出來。

所以魏西陵最後才會說‘你留在永安,要出事。’

他把蕭暥放到軍營,恐怕是想保護他。

當然,自此以後,蕭暥在軍隊混的風生水起,剿匪不過癮,直接北上拉了部隊,趁著局勢有變‘建功立業’,走上亂臣賊子之路了。

所以回過頭來看,當年盛京王氏權傾朝野,連魏西陵身為皇族要保護他,都得將他放在軍營裡。

這樣不可一世的家族怎麼就突然失勢了?

蕭暥皺了皺眉,看了雲越一眼,話還沒問出口,就聽雲越道,“因為蘭臺之變。”

他不由感慨,這小子還真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一個眼神就知道他想問什麼。

雲越道:“蘭臺之變,北狄為首的蠻族攻入盛京,皇城陷落,在各路勤王的諸侯裡,主公到得最早,救出陛下和晉王,因為北狄人在城中燒殺擄掠,搗毀宮室,主公便建議遷都大梁。”

蕭暥頓時恍然,這宮室城牆被毀只是藉口,原主這一招釜底抽薪,將皇室百官都遷到了大梁,盛京王氏等於被架空了。

任憑你權傾朝野,現在這朝野都搬走了,搬到別人的地盤上了!

只聽雲越道:“大梁相比盛京更適合作為都城,一來,大梁在中原腹地,遠離北狄草原騎兵的威脅,二來,盛京城被毀,重建時日綿長……”

蕭暥心道,這都是原主的藉口罷了,傻小子你真相信啊。

反正他是不信的。

原主這貨男扮女裝瞞天過海這種事情都能信手拈來,他嘴裡會有一句實話嗎?

但是平心而論,在被原主這樣狠狠刷了一道後,這盛京王氏能甘心嗎?能不尋思著東山再起嗎?

蕭暥想到了一個問題,“雲越,盛京離大梁多少路程?”

“六百里地。”

才三百公里啊,差不多就是上海到南京的距離。

……這老王還真是在隔壁。

他心中莫名地就冒出了幾個字,肘腋之患。

根據歷史經驗,老王不可怕,但是住在隔壁的老王就一定要防備!

回京之後,他要先去會一會這個老王家的人摸個底——這一次械鬥火併鬧得最兇的王祥。

就在他把加急文書交給雲越歸檔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車外一個磕磕巴巴的聲音道:“主……主公,急、急、急事。”

雲越掀開車簾,細眉一挑:“什麼事?沒看到主公在休息麼?”

曹璋一見雲越就更結巴了:“是、是、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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