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破八門陣最好是從‘生’門開始,一生二,二生四,逐層推進有條不紊。其次從‘開’門入,相互貫通,左右逢源,再次從‘景’門入。最不妙的是從‘驚’‘死’兩門入。若非謝映之那樣的玄門大家,搞不好就非死即傷。
蘇鈺看著長廊轉角處的雅廳,左通迴廊,右有樓梯,當中有窗,按照八門陣法,此處佈局一個‘開’似乎最為合適。
可以從這裡破入。
他裝模作樣展開繡錦圖對照,這繡錦圖其實是玄術幻化的小把戲。
北宮潯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繡錦圖,發現那流動的雲霞已經變成了橙紅色。於是一拍手道,“靈氣湧動,赤霞鳳冠肯定在這裡。給我上!”
說罷就帶著十幾個如狼似虎的衛士一馬當先。
“北宮世子,不能上去啊,那裡是修士們清談雅集的地方,沒有邀請不能進去啊!”擷芳閣的管事帶著幾個看場子的打手攔在樓梯口。
北宮潯哪裡睬他,“修士?說不定還是賊!”
“這從何說起啊!”管事的滿臉苦相。
北宮潯一揮手幾個壯漢侍衛已經一把聳開了他們,北宮潯像個南霸天似的大搖大擺就當先上了樓。
蘇鈺上前扶起那管事的,好心解釋道,“世子的赤霞鳳冠被偷了,正急著找回來,得罪了。”
蕭暥從他身邊走過,一言不發地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負著手就上了樓。
快到雅間門口時,他的狗鼻子聞到了一股香味兒,“這是什麼味道?”
那香氣很濃郁,難不成裡面的修士是一群塗脂抹粉的女子?
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低聲對蘇鈺道,“有情況,留心。”
蘇鈺滿有把握,“看方位就是開門或者生門,不會有太大危險。”
說話間,北宮潯已經帶著十幾個衛士衝了進去。
雅間不算太大,也就一進半,四面是壁畫,一進到裡面,那濃郁的香味兒簡直要燻得人窒息。
雅間中央有一個很大的桌子,桌子上方懸著一盞碩大的紙燈籠,在座十餘人圍著桌子而坐,每個人案頭都摞著厚厚一沓紙,皆低頭抄寫著什麼。
蕭暥發現,這香味兒就是從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塗脂抹粉的男人這個時代不缺,比較有名的就有女裝大佬容緒先生。但是容緒雖然喜歡用各種薰香,但至少氣味優雅,還算有品位,沒在座這幾位那麼感人。
這些人怎麼回事,非洲來的?那刺鼻的香水味兒讓蕭暥回想起以前讀大學的時候遇到的黑人兄弟,那股濃郁的香水味兒隨風飄散十米外都能聞到。
他不由想,難不成這些修士都有狐臭?
還有,這些人在這裡排排坐的樣子也太詭異了吧?罰抄作業?
北宮潯已經一腳踩在桌案上,山大王似的道,“誰偷了赤霞鳳冠,最好站出來,也就是砍掉一隻手意思意思!不出來,等我找出來,你們這些人都給我關到燕城大獄裡去!”
四下裡寂靜無聲,那些人置若罔聞,依舊安靜地抄寫,沒有一個人抬頭看他一眼。
蘇鈺走上前,瞄了一眼他們抄寫的內容,臉色頓時一沉。是祭文。雖然祭文的內容他不認識。
北宮潯見沒人睬他,有些惱火,他拽過一個人的肩膀搖了搖,“你小子抄的什麼呀?是你相好的名字?呦,還那麼多,不帶重的?”
他的話音未落,那個修士忽然緩緩轉過頭來,他這一轉頭,北宮潯頓時愣住了。
因為他的脖子是直接扭到背後的,活人的脖子是不可能轉出這樣怪異的角度的!
緊接著,那人的嘴巴忽然張開,北宮潯隨之聞到一股惡臭。
這他孃的還有口臭,他這念頭還沒轉過,那人黑洞洞的喉嚨裡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一閃,隨即一小團赤紅的圓球從裡面射了出來。
“閃開!”蘇鈺叫道。
但已經來不及了,那赤紅色的物體在空中展開身軀,竟然是一條蜷縮的蜈蚣。
緊接著北宮潯只覺得後領被人利落地一提,同時腰間的長劍也嗆然脫鞘而出,被人順勢接住橫空一掃,一道雪亮的弧光掠過,那赤紅的蜈蚣就已經被切成兩段,在地上蠕動。
好劍!蕭暥心道。
接著他用劍尖挑了挑那蜈蚣,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他皺了皺眉。
蘇鈺臉色慘白,“這……這是煉製的蠱蟲血蜈蚣,會從人的七竅鑽入體內,它吐出的毒素,在一個時辰之內就能將人的肌肉內臟溶化成膿血。”
北宮潯面如土色,環顧四周的十幾個人,“所以這些人都是死人!”
蘇鈺道,“是人皮俑,這些人都中了蟲蠱,只剩下一張皮,成了人皮俑,人皮俑在咒術驅動下,會重複單一的動作。”
剛才是蕭暥出手太快,那倒黴的蜈蚣還沒來得及找他當一個宿主,就被當空一劈為二了。
蕭暥收劍入鞘,遞還給北宮潯。
這長劍對北宮潯來說就是擺譜用的,關鍵時刻掛著還嫌累贅,北宮潯順水推舟道,“寶劍送英雄,這劍送給你,只要你來護衛我就行,我的十個護衛加起來都比不上你。”
蕭暥倒也不客氣,柔劍他是當關鍵時刻的暗器用的,手上還正缺一個趁手的兵器。
北宮潯站起來,心有餘悸,“這地方太邪門,我們明人不吃暗虧,先撤!”
可他話音未落,只見大門忽然怦然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