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請阿迦羅坐下,“世子這次來是想拉我入夥?”
“你助我登上單于之位,統一十八部落,那麼將來在新的十八部落的排位裡,拓尓圖部可以歸入赤金部。”
扎木託眯起眼睛,這個誘惑很大啊。
想當年號稱天狼王的草原最偉大的駒連單于率領十八部落橫掃草原和大漠時,將草原最肥美的三處牧場分派給了功勞最大的三個部落,號稱赤金三部,那牧場可是比朝曲草場大得多,牧場內不但有草場,還有河流湖泊,森林丘陵。
可是阿迦羅說的話能算數嗎?
關於單于王庭最近的傳聞,扎木託也是聽到了不少。
單于和阿迦羅父子離心,單于對阿迦羅頗為猜忌,甚至最近還冊封了第三子維丹,把手下的數百驍狼衛交給他。
扎木託雖然粗,但也不蠢,他看得出這王庭怕是有一場風雨。而在這個時候阿迦羅找上了他,這時間點很微妙。拓尓圖部要不要趟這個渾水?是賭一把還是隔岸觀火?
扎木託想了想,道,“這事關本部的未來,世子給我一天時間,明早會給世子答覆。”
阿迦羅也沒有指望他能立即回答,很乾脆道,“好。”
說完帶著幾名驍狼衛就要出帳,就在這時,帳門呼地掀開,帶進了一股帳外的冷風。
一名遊騎哨探躬身進帳,“首領,前哨發現一支百餘人的商隊,正趁夜沿著剛氐河谷西去。”
“什麼!”扎木託豁然站起來,眼睛放出綠光。
自從蘭臺之變後,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百餘人的商隊經過了。
這群商賈也是狡猾,看來打算趁著夜色偷偷地趟過剛氐河谷,藉著河水濤濤的聲音,掩蓋行蹤,悄悄前往西域。
這幾天打草谷太過順利,扎木託想都沒想,大喝道,“點一千騎兵,跟我去剛氐河谷劫了他們!”
*** *** ***
月光照著森冷的河谷。
河谷兩側都是如斧劈般的斷崖,斷崖下是剛氐河的滾滾濁流,河水這會兒並不深,但是很急,翻騰洶湧。
一隻商隊悄無聲息地沿著斷崖下的河灘行走,濤濤水聲掩蓋了他們踩在碎石河灘上的腳步聲,斷崖的陰影很好地將他們隱入了黑暗中。
商隊帶頭的是一個魁梧的漢子,騎著馬上腰板筆挺,縱然是夜裡行路,依舊精神抖擻。
他似乎以往沒有走過這條線路,抬頭仰望峭壁上射來的淒冷月光,塞外才有的蒼涼讓他漆黑的眼睛裡凝起一絲孤勇的決心。
大漠孤煙,一出雁門郡,就是一條險途,打劫往來商賈的除了兇悍的北狄人,還有山賊、沙匪。走在這條路上的商賈都是拿命去搏這一點點的盈利。賭對了,賺的盆滿缽滿,賭錯了,葬身戈壁屍骨無尋。
只是他沒料到,他們早就被北狄人的探馬遊騎跟上了。
隨著月光下一聲尖利的哨子聲,忽然夜色中響起一陣嗚嚕嚕嚕的呼號聲,伴隨著石灘紛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緊接著水花濺起,月光下,一支身穿皮甲,揮舞著彎刀的北狄騎兵踏破濁流而來。
“撤到斷崖前,將馬車停下作為掩體,弩箭準備!”那領頭的高聲道。
隨即百來人的商隊迅速地將馬車停穩,貨物卸下,弩箭上弦,他們行動迅速高效,有條不紊絲毫不見慌亂。
“發箭!”那大漢一聲令下。
只聽空中嗖嗖嗖一連竄破風之聲響起。
緊接著嘩啦嘩啦的落水聲,十來名衝在最前面的北狄士兵躲避不及,紛紛翻落馬下,跌落在滔滔濁流裡。
扎木託沒料到這些商賈居然還敢抵抗,頓時大怒,“殺!殺光他們!搶光他們的財貨!”
騎兵的逼近速度是極快地,片刻後,揚起的馬蹄和雪亮的彎刀就已經近在咫尺,弩箭頓時喪失了優勢。
那領頭的又道,“點燃輜重!”
所有的車子上覆蓋的油布全部揭開,下面竟然是滿滿的薪柴!
還來不及讓北狄人反應過來,河灘上頓時火牆竄起。
向前奔躍的北狄戰馬頓時撞入一片火海,一時間人仰馬翻,慘嚎不斷。
扎木託打劫了那麼多的村鎮商賈,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羊居然回頭咬了狼。
他氣急敗壞地大叫,“勇士們,給我殺!”
可沒料到的是,那河灘上的商隊也不是好惹的。他們抽出了藏在車上的長槍刺向北狄騎兵,血光激濺,衝在最前面地數十騎兵瞬間連人帶馬被戳成了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