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運氣確實不錯,這會兒還沒到就寢的時間,寢帳周圍只有一般的衛戍。
阿迦羅有著野獸一般的警覺性和靈敏的聽力,周圍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聲聲入耳。他埋伏在主帥寢帳前,靜靜地等一個機會。
沒過多久,有兩名士兵拿著一些用品進了寢帳。其中有一人道:“主公讓增加一床棉被,墊在褥子下。”
另一人道:“蕭將軍剛回來,他的營帳等到明天,天亮後搭建。”
聽到那個名字,阿迦羅的心驟然被什麼東西扎到了一下。
緊接著,那士兵又道:“雲副將交代了,趁著主公正在沐浴,把大帳的火盆燒旺了。”
阿迦羅心中不屑,果然這些中原人的主帥嬌弱矜貴,大軍在外作戰,居然還要沐浴?
這倒是正好給了他潛入營帳的機會。
***
溯回地裡沒有日夜,也沒有時間概念。蕭暥回來才知道,他們竟然被困在溯回地裡足足五天了!
而且他衣衫襤褸,又在冰湖裡轉了圈,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
熱騰騰的水注入浴桶後,氤氳的暖氣升起。他趕緊甩掉這身破衣爛衫,鑽到水裡去了。
片刻後,熱水浸泡之下,被寒毒侵透的陰冷漸漸散去,凍僵的血脈也開始舒緩過來。
他趴在浴桶邊,舒服地眯起眼睛,剛想喊魏西陵,才發現魏西陵僅僅是解了甲。
等等,一個念頭殺入他腦海,魏西陵這該不會要穿著中衣泡澡?
蕭暥搞不懂了,都是男人,上次溫泉的時候,都坦誠相見了,該看不該看,他都看了。這都是第二回一起泡澡,那人還有什麼不好意思?
至於這樣嚴防死守嗎?
緊接著,蕭暥想起了在溯回地自己都幹了什麼好事。
草……
蕭暥抱住頭。
但是,他當時意識不清,從冰湖裡撈起來,凍得都快要沒氣了,魏西陵給他渡氣時,他就像是一個在朔北冰天雪地裡快要凍死的人,忽然闖入了一片江南的杏花煙雨中,暖風拂面細雨沾衣,鐵馬冰河化作似水柔情,讓他怎麼扛得住?
所以就很順便的吃上了……
某狐狸撓了撓滿頭波浪般的捲髮,所以,被當變態了。
蕭暥覺得應該解釋一下。
“西陵,我……”他伸出手,試圖去扯魏西陵的衣襬。
剛好魏西陵走開去拿什麼東西,他的爪子摸到了那中衣的繫帶,那衣帶驟地繃了下,隨即倏地散開了。
“不是,我沒有……”蕭暥來不及縮回作怪的爪子,眼睜睜看著他雪白的中衣滑落肩膀,露出光潔挺直的脊背。
蕭暥一口老血,完蛋,這回更像變態了。
他喉結艱難地滑動了下,在腦海中續上後半句:我真不是故意的。
眼梢又微微挑起:草,這身材……
魏西陵一手提起偏落的中衣走到帳門前,好像跟外面交代了什麼,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個漆盤,盛著熱騰騰的食物。
蕭暥這才反應過來,早就忘了肚子已經餓得麻木了。
***
阿迦羅就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獵食的猛獸,他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
寢帳裡乾淨整潔,是利落務實的軍人做派,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除了床頭的桌案上,放著一個熟悉的果盤。松子核桃,甘果蜜餞,還有西域的葡萄乾,都是某人愛吃的東西。
阿迦羅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莫非中原人的統帥都喜歡吃這些零嘴?
但這些無關緊要的念頭在阿迦羅腦海中一掠而過,他迅速地在大帳內翻找了一遍,可惜一無所獲。
阿迦羅沒什麼秘密,以前也就沒必要藏著東西,所以也就不善於找東西。這種事情,要突利曼這個老滑頭比較內行。
他仔細想了想,突利曼似乎說過,中原人喜歡把重要的東西藏在牆壁或者地板下面的暗格裡。
所以,他們搜查宅邸的時候,通常會每隔一段,就敲一敲牆壁和地板,聽聽有沒有回聲。
可是大帳沒有牆壁,那就只剩下地板了。阿迦羅俯下身仔細檢視。
***
水霧裊繞中,滿足溫飽後,蕭暥就又要思點其他的東西了。
他轉過頭:“西陵……”
魏西陵閉目沉思,沒睬他。
蕭暥腹誹,他這算是泡澡還是打坐?
謝映之說祛除寒毒要泡上一兩個時辰,這人若如此無趣,豈不是要憋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