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方胤坐在榻前,他的手上包紮著棉布,傷口還是陣陣抽痛。
方寧喝了藥,似乎是穩定下來了。他剛想回房去休息片刻,忽然衣襬被人抓住了。
他回過頭,就看到方寧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方寧的聲音沙啞,含混不清:“父親,外面都是公侯府的親兵?”
方胤點頭。
方寧:“魏西陵經此一番已經徹底不相信我們方家了。”
方胤免測沉鬱:“你不該輕信那些邪魔外道。”
方寧聞言有點激動:“父親你還不信我嗎?那魏瑄才是邪魔外道,東方先生法力不濟,終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都被坑害了!”
方胤嘆氣道:“我如何不知道,但是現在魏西陵表面保護我們方家,以防邪魔外道再來報復,實際上控制已經控制了我們。”
“父親明白就好,自從他拒絕聯姻,我就知道他已經想擺脫我們方家了。”
方胤道:“老太太向著他,疼他這個外孫超過你們這些嫡親的孫兒,誰讓你們都不出息。”
方寧不甘道:“父親,我只是沒有機會任事,既然父親覺得我沒能耐,不如干脆讓我去中原闖一闖。也讓父親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出息。”
方胤緊張道:“你要去中原做什麼?”
方寧道:“如今聯姻無望,我們方家在江州的地位難保,但天下不是隻有他魏西陵一家諸侯,我要為為方家謀個外援。”
“你打算找誰?”
方寧道:“燕州北宮達。”
***
翌日,公侯府
“擴軍?”劉武一愣。
江州七十二郡常備軍隊不超過二十萬,已經包括了各州郡的府兵。這個常備軍數量在諸侯割據的時代算是很少了。連魏西陵的精銳飛羽營輕騎其實也只有五萬人。
魏西陵用兵不在多,而在於戰術。所以軍隊規模一直不大。再者,軍隊多就意味著會有更多青壯不能從事生產,不利於民生。所以魏西陵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擴軍過,各方面財稅和工事也都向民生偏移,這也是江南繁榮富庶,物阜民豐的重要原因。
而如今忽然要擴軍,而且一擴軍就要增加十萬軍隊,劉武當場愣住了。
魏西陵並沒有解釋的打算,只問:“募兵的告示如何了?”
魏瑄起身道,“我已經起草好了。”
此次大幅擴軍,不僅是為了北伐,還要防備遠走漠北的赫連因。
劉武接過募兵的公文,還是看著魏西陵,“主公,擴軍十萬,這裝備武器軍餉,耗資銀錢,主公算過沒有?”
“二十萬金已在徵集。”魏西陵道,
但這不僅是銀錢的問題,江州的這些世家享受安樂慣了,就這麼答應擴軍打仗?還有那個方胤怎麼回事,昨天請魏西陵去府上,最後又鬧出玄門叛逆,方寧也瘋了?這席間發生了什麼?
劉武剛要開口問,就聽魏瑄靜靜道:“劉副將,照辦就是。”
哪來那麼多話。
劉武心裡嘶了聲,這小殿下跟著主公幾天,這作風也有點像了。話不多說,只重實幹,端雅中還有種無形的威壓。
他老老實實閉了嘴,走出幾步,想起什麼又忍不住了,“主公,昨天那賊寇討要的貨品都備齊了。今天就可以發出。”
哪來的賊寇?魏瑄一愣。
魏西陵不動聲色道:“知道了,你下去罷。”
“主公如此好說話,他以後訛上你怎麼辦?”
魏瑄看向劉武:“誰訛詐?”
魏西陵道:“沒有誰。”
“主公,不是說壓寨夫人嗎?”
魏瑄臉色微微一詫,隨即暗了下來。
就在這時,門外衛兵進來報道,“君候,東方冉在獄中發了瘋,直喊著讓方長史帶他回家,還要讓君候救他。”
魏西陵眉心一蹙。
魏瑄道:“皇叔事務繁忙,我去看看。”
***
大獄戒備森嚴,魏瑄不喜歡這種陰森晦暗的地方,會讓他想到寒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