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魏燮已策馬從山坡上急衝而下,鐵蹄翻滾間,鋒利的長戟劈空而來,直斬向阿迦羅。
阿迦羅旋即揮刀格擋,‘鏘’的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魏燮只覺得虎口一麻,這廝好大的力氣!
緊接著,阿迦羅的刀鋒沿著長戟的薄刃刮過,激起火星四濺,刀尖直逼向魏燮前胸。
魏燮側身急閃,刀鋒竟是僅偏移了數寸,劈斬在了魏燮肩膀處,頓時將他肩上的睚眥獸削去了一半。魏燮只覺得肩頭一涼,鋒利的刀刃切入肌肉,深可及骨。
他痛得一聲慘叫,手中的長戟狂亂地掠起,勉強逼退阿迦羅。
阿迦羅正欲催馬斬殺,就在這時,又是嗖的一聲破空而來的銳響,急回首間,一支鋒利的羽箭迎面飛來,阿迦羅已來不及揮刀格擋,竟徒手凌空抓握住了羽箭。
孟秩挽弓愕然,這廝是什麼怪力!
但他僅僅是隻呆愣了一瞬,便策馬從密林間直衝而出,身後鐵蹄滾滾,人聲馬嘶。
“蠻子休走!”
阿迦羅濃眉一皺,知道擒拿魏燮的時機已去,再留下來纏鬥,就要對陣數倍於自己的敵軍,勝負難料。
“撤!”他大吼一聲,率軍調頭往西而去。
“魏將軍,怎麼樣?”孟秩急切道。
“皮肉傷,不打緊。”魏燮齜牙咧嘴地笑了笑,扯下披風的一角,胡亂包紮了傷口。
***
鸞吾城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衝車重重地撞在城門上。
厚重的城門劇烈地晃動了下,有碎石泥灰從城門上紛紛落下。
“頂住!”姚奉大聲道。
騰起的塵霧下,守城士兵擁擠在城門前,用肩膀扛用身軀頂住城門。
“滾木、擂石!”姚奉聲嘶力竭道。
一時間,城頭上滾木巨石齊飛,連續不斷的悶響聲中,擁擠在城下的涼州兵一片片地倒下。
曹滿坐鎮中軍,目光像一頭兇狠的惡狼:“不許後撤!誰人退縮,則殺整伍!”
涼州軍本來就一半出自邊塞的胡人,野蠻健碩好勇鬥狠。
加上曹滿又叫囂道,“首批破城者,盡取城中財物女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這一聲吼,城下計程車兵排山倒海般湧向城門,完全無視頭頂上紛亂的滾石,發起一波波猛烈的衝擊。
‘轟——’又是一聲巨響,城門晃動得更為劇烈,發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聲響,就在城門即將緩緩傾倒之際,忽然曠野上忽然響起了滾滾如雷的馬蹄聲。緊接著,腳下的大地開始隱隱震動起來。
曹滿愕然回首,就見夜幕下的茫茫曠野上,數千騎匯成一道洶湧的鐵流,向著涼州軍席捲而來,滾滾煙塵中,一杆魏字戰旗格外地醒目。
一見那戰旗,涼州軍頓時軍無戰心。
魏燮、孟秩率領的數千騎兵如一股巨浪狠狠撞向涼州軍的軍陣,涼州軍頓時一片混亂,與此同時,姚奉開啟城門,從城內殺出,兩相夾擊之下,涼州兵狼奔豕突、四散奔逃。
“赫連因所部何在?”曹滿大叫。
城郊,樹林中。
“曹滿快要敗了,我們不去助戰嗎?”赫連因問。
阿迦羅冷道:“敵眾我寡,我不會讓我的勇士去送死。”
“那我們來這裡做什麼?”赫連因不解。
阿迦羅不語,只是把狼一樣的目光投向遠處煙塵漫天的沙場。
鸞吾城下,曹滿正欲拍馬逃走。
“曹滿休走!”
只聽一聲斷喝,曹滿急回首間,就見一員猛將跨馬橫刀,劈斬而來。
曹滿在馬上急忙縮頸矮身堪堪避過,“來者何人?!”
孟秩道:“魏將軍屬下偏將孟秩是也!”
說罷長刀旋即再次斬來。
‘鐺’地一聲清響,曹滿挺刀格擋。
奈何曹滿這一年多來,久居江南,日日好酒好菜,肥膘漸長,肌肉鬆弛,眼看孟秩的刀已經壓至頸側。
“孟將軍,刀下留人!”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後方陣中傳來。
那聲音還未落下,只聽咴聿聿一聲,曹滿座下戰馬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和曹滿肥胖的身軀,前腿一屈,轟然倒下。
曹滿龐大的身軀跟在翻滾在地,煙塵騰起,他灰頭土臉地抬起頭來,就見曹璋策馬而來。
中秋月圓之夜,父子沙場相見。
曹滿一時竟然有些恍惚。他居然敗了。敗給了他最瞧不上眼的兒子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