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走過去,手臂撐在椅子兩側把手,自背後將她圈入懷中,一縷髮絲隨著他傾身的動作垂落在她肩頭,髮梢猶滴著水,將姚蓁胸口處的衣料沾溼,暈開一小片水漬。
他垂眸看那水漬,看了好一陣,偏頭吻她耳垂,低聲道:“要。”
姚蓁被他吻的耳邊發癢,指尖發麻,緩了一陣,才抬起手來,斟一杯茶,欲遞入他手中。
他卻沒有接。
姚蓁偏頭看他,微微仰起頭,鼻尖同他鼻尖咫尺距離,鼻息可聞。他身上沐浴過後的冷冽香氣更是將她的嗅覺緊緊攫取住。
頓了頓,她輕聲問:“怎麼了?”
宋濯目光目光清沉,看著她手中端著的茶杯,須臾,微微偏頭,依舊將雙手撐在把手之上,就著她的手飲完這杯茶。
姚蓁連忙將手抬高一些,便於他飲茶。
宋濯薄唇沾溼,喉結上下滾動,一杯水很快飲盡。
姚蓁看著他的水潤的紅唇,眼睫撲簌,不知怎地,腦中驀地憶起,她春時留居宋府時,她給宋濯送藥的場景。
宋濯十分放心地飲她送來的藥,一如現在一般,放心地飲她斟的茶水。
那時她怎樣說來著——
好像是說,無緣無故,她為何要毒害他。
彼時兩人尚不熟悉,尚沒有這樣多千絲萬縷的牽絆。
現如今……
姚蓁忽地偏頭輕咳一聲,空空見底的茶杯,從指尖滑落。
第79章 墜落(二合一)
意料之中的碎瓷聲並沒有出現。
姚蓁偏著頭, 感覺到身周有細微的氣流浮動,撫過垂落的髮絲,層疊的紗制裙裾似乎亦被拂動。
她抿抿唇, 壓下喉中發癢的咳意,低頭看去, 宋濯修長如玉的長指停在她裙裾上一寸,將瓷杯穩穩當當的託在手心。
宋濯將瓷杯放置在桌案上,“咚”地一聲輕響。
他全程沒有在意瓷杯, 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漆黑如墨的眉眼,攢著一些冷意,看向她的眸光中帶著一點探究。
姚蓁被他那樣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顫, 眼睫輕輕眨動兩下,紅唇微動, 輕聲道:“怎麼了?”
因為方才咳嗽的那兩聲,她的尾音略微有一些啞。
宋濯的視線落在她水潤的紅唇之上, 眉尖微蹙, 面色微變,不答反問:“怎麼忽然咳嗆, 病了?”
邊問著, 他邊朝她靠近一些,俊容在姚蓁眼中驟然放大。兩人距離之近, 近到姚蓁可以清晰的數清他鴉羽一般濃密的長睫。
她晃了下神,而後才想起他的問題,眼睫眨動兩下。
——她亦不知自己方才緣何咳嗆, 只是方才憶及過往, 心中百感交織, 湧上心頭,喉間莫名有些發緊,便忍不住咳嗽一聲。
於是她搖搖頭,道:“沒有,許是嗆著了。”
說完,她自個兒都有些不相信自個兒的話。方才飲水的人又不是她,她何來嗆著一說?
但出言如覆水難收,她便不好再說什麼,況且宋濯是在關心她,便只輕抿了一下唇。
宋濯黑岑的眼眸,仍盯著她看,目光宛若纏綿的細格絲網,將她的心房一圈圈纏繞、繼而收緊著拉扯。
兩人離得太近,姚蓁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禁向一旁縮了縮,宋濯輕輕移腳步,轉了個身,立在她面前。
這樣面對面的姿勢,宋濯身量太高,遮住窗前大半日光,而她坐著,被他雋長身影所覆蓋,心中陡然浮現出一種慌亂,纖薄的脊背倚在椅背上。
宋濯俯身,雙臂撐在她身軀兩側,清沉眸光落在她臉上。
正當姚蓁忐忑不安地以為他興許知道什麼的時候,他的前額,貼在她的眉心上,與她額髮相貼,鼻息相聞。
未乾的墨髮,迤邐著纏繞上她的衣料,冷冽的香氣,繚繞著她的五感。
姚蓁的心跳,沒由來的亂了一拍。
宋濯眼睫眨動兩下,而後闔上長眸,濃長的睫羽猶如一把羽翼織成的小扇,拂動著姚蓁眉眼間的肌膚,掠過她的眼睫。他的溫度蔓延過來,令她心尖發顫,以為他要吻她,睫羽撲簌兩下,緩緩闔上雙眼。
須臾,宋濯微微後退,淡聲道:“並未發熱,無礙。”
……嗯?
才將眼眸闔上的姚蓁,有些茫然的睜開水光瀲灩的眼眸,迷迷濛濛地看向宋濯。
宋濯已直起腰身,長指把玩著瓷杯,瞥見她懵懂神色,眉尖微挑:“不過是試一試你的體溫,閉眼作甚麼?”
他雖依冷著一張臉,但沒什麼情緒的言語中似乎帶著一點調侃,姚蓁便知曉是自己會錯意,垂下頭,微抿唇,臉上不受控制的發熱,耳垂紅的猶如滴血。
她的反應被宋濯盡收眼底。
宋濯沉默一陣,將她從椅中撈出來,扶著她在自己身前站穩。
他抬手勾著自己衣領鬆了鬆,指上覆著瑩潤的日暈,肌膚如玉,喉間凸起在衣襟下遮掩下若隱若現。
“想親吻便說親吻,又不是不給你親。”
姚蓁不經意瞥見一眼,飛快挪開視線,然而眸光卻猶如被烙了一下,他說話時滾動的喉結在眼前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