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出門檻,他就發現一個黑影站在自己跟前,差點便與他迎頭相撞。
溫先生驚了一下,本能地後退一步。
到底是橫慣了,一看有人竟敢擋他道,頓時怒罵道,“何人……”
但是下一息,他便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樣貌。
他猛地瞪大了眼,又往後退了一步,向來陰沉的臉上,終於無法遏制地浮起震驚和困惑的表情。
“你、你……你出來了?”
來者,自然就是秦源。
秦源此前一直讓阿大趴屋頂偷聽呢,聽了這麼多,再結合張將軍線人所說、荀馥剛剛問來的那些,現在他終於可以確定,這件事前前後後都是林淮三和大長老的計劃。
當然,這位永遠面癱臉的溫先生也有份。
既然確定了,那就該算算總賬了。
秦源微微一笑,對溫先生說道,“怎麼,我能出來,你不高興麼?”
溫先生沉吟了好幾息,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高興啊,怎生會不高興呢?呵呵,秦左使的命可真大呢!”
此時,王琪、趙俊生、李立三人看到秦源,無不大喜,紛紛要衝上來相迎,卻又被溫先生手下按住了。
秦源指了指三人,說道,“溫先生,他們三個,還不放麼?”
溫先生不屑道,“秦左使雖然僥倖逃脫,可他們三個依舊有出賣你之嫌,帶走不對麼?”
秦源差點被氣笑。
“你說他們三個出賣我,是因為草悅茶社裡有人說,我提過是王琪讓我去那的?為何我不記得?你覺得,我跟一個茶社的小二說這些,有必要嗎?”
“呵呵,興是秦左使貴人多忘事呢?”溫先生不陰不陽道,“怎麼,我身為樞密使,受大長老委派調查此事,你有異議?”
秦源終於黑臉了。
當時就一個健步擋在門口,衝溫先生凝聲冷笑道,“呵呵,大長老最大了是麼?我就問你,今天你是要當著我的面,指鹿為馬、顛倒黑白,要致我的兄弟於死地是嗎?”
這話出口,秦源已經如同餓虎,眼中的殺意再也隱藏不住。
他這個性子,通常不會來這種殺氣外露,虎軀一震的戲碼。
但是今天,他剛剛提拔的手下,在明顯被冤枉的情況下,如果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帶走,那今後這朱雀殿之中,誰還會跟著他混?
溫先生以及他屋內外的八個手下,看到秦源這副樣子,無不心頭一怔。
但隨即,溫先生又心頭一喜。
大聲道,“秦源,你敢以下犯上,對抗大長老?”
心裡默唸著,小子,你有種就出手!只要你出手,就是以下犯上、殘殺同門之罪,哪一條我都能將你就地正法!
秦源哈哈一笑,唰地從納石抽出長劍。
隨即,臉上陰沉如水,伴著冰冷的殺意,一字一句地說道,“樞密使長期以來,唯大長老之命是從,藐視我會總舵主。此番又狐假虎威假借大長老之令,顛倒黑白、殘害手足,本使今日欲阻之。若有攔者,以同黨論,就地……格殺!”
話音一落,整個院子頓時一片死寂。
而就在這時,只見院中其他房間紛紛開啟,又有十餘個朱雀殿員衝了出來,將秦源團團護在當中。
這些人旁聽已久,早已知道事情原委,眼下一個個都鬱氣當胸、怒不可遏,一聽秦源要動手,登時熱血翻湧,都衝了出來!
有人喊道,“我會苦大長老久矣,今日一戰,或可以我等之血喚醒眾家兄弟,共伐此賊,亦不快哉?”
王琪、趙俊生、李立三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連忙齊齊大喊。
“秦左使,切勿衝動!此刻動手,就正中了姓溫的奸計了!”
“對啊秦左使,還有諸位弟兄,我等雖死無怨,你們活著才能替我們報仇!”
“秦左使,李立給你磕頭了,你的恩情我做鬼不忘,但你一動手,就必死無疑了,求左使切勿動手!”
溫先生此刻,卻是越發喜從中來!
此子竟愚蠢如斯,我正愁找不到藉口殺他呢,他竟自己送上門來了?
機不可失!
於是他趕緊說道,“好,好得很!朱雀殿左使秦源,不服大長老調令,兼蓄意謀害本樞密使。依本會律令,格殺勿論。來呀,拿下!”
因為知道朱雀殿殿員都修為不錯,所以溫先生帶來的八名手下,個個都是五品以上的高手,其中三個還是四品!
而他自己,則早已是三品下階的大宗師了!
所以此刻,溫先生只想發笑,他認為自己從未見過如此不自量力之人!
那八名好手得到溫先生的命令,都冷著臉,各自掏出兵器。
有儒家的春秋筆,有音家的古琴、有食家的勺子……花色繁多。
但隨即,他們就發現眼前猛地一晃。
緊接著,就發現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