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拿起玉米咬了一口,很甜,又很苦,很苦,卻又是甜的,女人的眼淚流下來,再哭這最後一次,以後要好好生活,替孩子和孩子他爸,看看這新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
一個老院子裡,末世前只剩下了老兩口,末世後外頭的兒孫回來,一個不大的小院便住滿了人。
人一多矛盾就多,政府給青壯的救濟糧很少,於是家裡的青壯就得出去找工作,掙到的那點苦力錢加上救濟糧、救濟積分,這才把日子磕磕巴巴地過了起來。
但這一家的女兒卻是離了婚的,末世後還死了,只剩下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雖說有政府救濟糧,但那個其實也就勉強果腹,到底還是要舅舅舅媽養著的,小的那個又不滿一歲,晚上哭起來,那是整個院子都睡不著。故而姐妹倆到底是不受待見的。
這個姐姐就每日裡搶著幹家裡的活,餓了渴了都半點不敢吭聲,就自己乾熬著,舅舅舅媽從外面帶回來什麼吃的,眼睛半點不敢往上面看,吃飯的時候也只敢埋頭吃自己這一份。
處處小心,生怕被趕出去。
今天舅舅從外面買回來一個玉米,她就抱著襁褓裡的妹妹躲到屋裡去,默默聽著外面表兄弟姐妹的興奮叫。
很快,玉米香飄了出來,姐姐一個勁咽口水,肚子裡咕咕叫個沒完,妹妹好似也被香醒了,閉著眼叫哭,聲音也是細細弱弱的,吃不飽可不就沒力氣嗎?
門突然被推開,姥姥端著一碗東西進來,看到小的哭了,嘆了口氣:“又哭了?來,喝點玉米水。”
姐姐小小抿了一口那淡黃色的水,眼睛一亮:“姥姥,放了糖!好甜!”
如今糖可是緊俏物,家裡用得很省的。
姐姐不捨得自己吃,拿勺子喂妹妹,妹妹嚐到甜甜的水,嘴巴一抿一抿,終於不哭了,吃得可兇了。
姥姥看到這一幕,眼睛就酸酸的,想起失去的女兒,不禁悲從中來,出去後就和大兒媳商量:“……要不拿點米給她們熬點粥,瘦得不像樣了,到底是你們妹妹的骨肉。”
是微帶哀求的語氣,如今當家的是大兒媳。
大兒媳有些不樂意,自家孩子也餓著呢,現在哪怕一顆糧食都不是多餘的,但看著一粒一粒吃著玉米的兒子,想到那靈氣園十多天就能成熟一批糧食,她這心裡到底沒從前那麼慌了,猶豫了一下點頭:“行,摻上玉米水熬,給孩子補補。”
姐姐在屋裡聽到對話,眼睛悄悄溼了,她趕緊低下頭繼續喂妹妹,但心裡突然沒那麼怕了。
……
“老鄭,今天怎麼不哭喪著臉了。”某個將要拆遷卻趕上了末世的老弄堂裡,鄰居們覺得很奇怪,這老趙每天都說這日子多少難過,政府怎麼不做人,說到厲害的地方,還哭得哇哇的,老搞得大家心情不好,可今天他怎麼一臉笑呢。
老鄭擺擺手,笑著說:“哭喪著個臉幹啥,過不過日子了,咱們老百姓啊,要對明天抱有希望,熬過眼前這一段黑暗,光明就在前方啦!”
鄰居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等他溜溜達達地走了,才困惑地問老婆:“這是吃錯藥了?”
老婆白他一眼:“你才吃錯藥了,這是吃了玉米了,吃完後就這樣了,對誰都樂呵呵的,還勸了老汪頭那兩口子好一會兒,說他們肯定能和兒子團聚,不要放棄什麼的,說得兩人眉開眼笑的。”
鄰居驚得張大嘴:那玉米真有這麼神奇?
老鄭哪次不是跟老汪頭那老兩口長吁短嘆,說他們兒子肯定不在了啥的,每次說得老兩口又氣又急,完了就是一宿一宿睡不著,眼看著就一天比一天老下去,大家都說老兩口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今個兒老鄭不缺德了,說起好話來了?
老鄭面對鄰居們的驚異目光,心裡很得意,唉,之前真是想左了,總覺得這日子是越過越差,可今兒玉米一吃,他就覺得,還是活著好啊,不活著能吃到這麼好吃的玉米?
等那什麼洗牌黨的人再偷偷上門“傳教”,他一把把人幹趴下了。
對方吃驚:“你要幹啥?”
“幹啥?天天跟老子說這些喪氣話,把老子都帶歪了,這日子眼看著是越來越好了,老子憑啥跟你們豁出命去?你個鱉孫,老子把你送到派出所去,看你還咋傳播這些錯誤思想!”
……
顧秋還不知道一個玉米就造成了這麼多改變,她正在考慮名額緊張的事情,想來想去,還是委屈一下自己的員工,把Q市裡的50人給解決掉再說。
但委屈了自家員工,得有補償吧,而且現在靈脩部的財政一直是赤字,建房子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啊,簡直到處欠錢。
她嫌棄十幾天才能出一波糧食的速度太慢了。
“還是得種菜!”
至於在哪裡中?種植園挑高那麼高,那空間都浪費了,多可惜,搭上架子,在水稻和玉米上方種菜唄。
至於說土壤很珍貴,就算有多的,也得籌備第三區,為鼕鼕的第三分身做準備,那搞水培唄。
找種植隊的隊長——從前是某蔬菜培育基地的負責人,一箇中年女人,這麼一說,她愣了下,然後大喜:“能這麼做啊,我其實一直想提,又擔心靈氣不夠用。”
天知道她看著那麼高那麼大的種植園空間白白在那浪費,多心疼。
顧秋道:“你去找趙園長借人借東西吧。”
“成,他那邊水培區,什麼都是現成的。”
結果不僅東西是現成的,趙園長還把現成的水培種植架連帶架子上正在培育的蔬菜,直接給拉過來了。
理由也現成的:“你們這從架子開始搞,那又要多少時間,不如把我那邊東西直接拉過來,這節省一天時間,就能長出十天的菜啊!”
顧秋道:“那你們那邊不是要重新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