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幾乎是從學校逃回來的,甚至拒絕了鬱松年留他吃晚飯的邀請,藉口公司很忙,假裝給秘書打了個電話。
秘書雖不知怎麼回事,但仍配合地與他演戲。
最後鬱松年只好面帶失落地放人,還送他到學校停車場處,目送他離去。
回程路上,他又給秘書去了一個電話,同對方道歉。
秘書平靜地說沒事,也不多問,只道:“老闆,你安排在下週去見沈董這件事可能要提前,沈董讓我通知你,今晚去見他。”
不是直接用電話和他聯絡,而是透過秘書,這說明爺爺非常生氣。
至於爺爺為什麼生氣,沈恕早已猜到。
他提前與陳嫂李叔公佈婚訊,卻遲遲沒告知爺爺。
老宅肯定也有爺爺的人,這段時間對方應該一直等他登門,卻沒等到,這才震怒。
沈道昌說是退休還鄉,但仍是公司的董事長。
一個大型公司成立到現在,除非是重要到影響公司未來方向的決策,需要召開董事會。
不然更多的時候,董事長是無需一直留在公司裡的。
沈道昌要重新回到公司,也只是他想或不想的事。年紀越大,沈道昌脾氣也隨年增長,近年來越發容不得他人違逆。
既然爺爺發話,沈恕自然不敢耽擱,車上導航歸家的地點,修改成沈道昌所在的老宅。
抵達老宅時,已經晚上九點,沈恕不敢耽擱,揉著酸脹的鼻樑,便入了屋。
是老管家給他開的門,小聲跟他說,沈道昌氣到晚飯都沒吃,沈恕頷首示意知道,便隨著管家的指引,上了書房。
書房門開,沈道昌站在書桌前寫毛筆字,看似平心靜氣,但地上已經放好的蒲團,桌邊擱的藤條,無一不示意著接下來的風雨欲來。
在管家擔憂的目光中,沈恕脫了西裝外套,遞給管家,安撫地衝他笑了笑,然後上前一步,跪在了蒲團上。
剛一跪下,沈恕便知道這是管家的安排,往竹編的蒲團裡塞了不少棉花,跪著柔軟。
在沈恕幼時,老管家也時常做這種事,最膽大包天的一次,還偷換了爺爺的藤條。
那次爺爺氣得藤條扔了,也不讓沈恕跪蒲團,直接跪地上。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老管家的小花招,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待沈恕跪下,沈道昌才不緊不慢地停了筆,揹著手來到沈恕面前:“要是從前的鬱家也就罷了,現在的鬱家就剩一個毛頭小子,還有那個許柄章,呵。”
沈道昌懶得發表意見,只從鼻子傲慢地哼了一聲,以示態度。
在爺爺面前,沈恕不再說謊,他知道那些用來說服鬱松年的理由,都不足以讓沈道昌相信。
他只是安靜地垂下眼:“如果一定要結婚,那他是我唯一考慮的物件。”
沈道昌沉聲道:“多的是合適你的人家,鬱家有什麼好的?”
“鬱家是沒什麼好的,但鬱松年很好。”沈恕認真道。
沈道昌冷笑道:“你別跟我說,你被鬱家小子迷得神魂顛倒,非他不娶了?”
沈恕沒說話,即是預設。
“好啊。”沈道昌被氣到了:“你母親什麼都好,就是眼光不行。你什麼不繼承,非要學她死腦筋!”
沈道昌全然不管這一罵是不是把自己兒子也罵進去了,而當年他也確實對這個兒媳很滿意。甚至認為沈南平雖然沒用,但娶了個好媳婦。
“鬱松年跟他爸情婦那點事,你難道不知?!”沈道昌生氣道。
沈恕不信爺爺沒有查清真實情況:“都是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