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失眠的還有周行。
今天的秦小魚,跟以往的都不一樣。
她就像一個小女巫,一直在他面前變幻著角色,剛剛以為足夠了解她了,她就來個華麗麗的變身。
今天的她是最狼狽的,眼底的無助掩都掩不住,卻有那麼一絲絲讓人心疼,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周行的二十三年人生中,從沒對哪個異性有過這種感覺,他有點困惑了。
是同情吧。他下了結論,人也輕鬆多了。
第二天他起來時,秦小魚娘仨個已經走了,聽護士說,她要求幫忙反鎖的門。
辦公室裡已經把三個人的痕跡消除的乾乾淨淨,地掃過了,桌子擦了,床上的被子疊得平平整整。
周行坐在昨天秦小魚坐過的位置,心裡莫明的有些失落。
太太手術是大日子,秦小魚在醫院守了一整天,直到太太清醒過來,醫生把護理級別降下來,全家人都鬆口氣。
“今天晚上我守在這裡吧。”
秦小魚知道術後第一夜最重要,唐家人勤勉有餘,經驗不足,外婆住院時全是她護理的,她是留下來的最佳人選,無論如何第一夜的看護不能放手。
“不留個男人不行吧。”含含爺爺擔心的說。
唐文智不在了,秦小魚跟家裡哪個男人一起留下都不合適。
“爸您留下就行了。”秦小魚不明白他們怎麼想的。
“那不多方便?哪有公公和兒媳婦共處一室的。”含含爺爺還挺封建的,斷然拒絕。
“爸爸,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以後您老了,也生了病,我能不能伺候您呢?是不是也不方便?”秦小魚上來就將軍。
“這……”含含爺爺被噎得說不出話了。
“爸,文智不在了,我也沒個像樣的孃家,以後你們就把我當親閨女吧,行嗎?”秦小魚早就想這樣說了,只是時機不成熟。
“行,你就是我閨女!”含含奶奶反應得快。
“那晚上就定了,聽你的吧。”
含含爺爺也看出來了,這個家明白最多,最能扛事兒的就是秦小魚,真把她放走了,到晚上有事也得找她來,麻煩不說可能會誤了大事,不如就留下得了。
秦小魚這一夜就沒打算睡。她不時給太太乾裂的嘴唇上洇點水,聽她哼哼幾聲就過去安撫一下。
夜好長啊,秦小魚強打精神。
突然,一陣呻吟聲傳來,是外間屋的聲音。
胖女人大哭一場就離開了病房,再沒出現過。晚上也沒見來人,老爺子連飯都沒吃。
秦小魚全心撲在太太身上,無瑕顧及旁人的事兒,現在卻是忽略不了的了。
她猶豫一下起身走到外間屋。
“您不舒服?要叫醫生嗎?”秦小魚輕聲問。
“叫醫生。”老爺子見秦小魚過去,眼睛睜得大大的。
秦小魚剛走到門口,含含爺爺追過來。
“小魚啊,他家的事兒咱不敢管,他女兒怎麼欺負你媽來著?現在管了到她來了,說不定還怪我們。”
“爸,誰都有個馬高蹬短,現在不管他女兒什麼樣,他一個人很無助,我們沒有不幫的道理。”秦小魚說完徑自開門去了,含含爺爺無奈的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