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啊,你不是說謊的孩子,你給我說實話,文文是不是在省城處物件了?”
“是別人喜歡她,她沒同意。”
“哎呀,小魚,我覺得這老天爺是睜著眼睛的。那時你本來沒什麼事,我跟著別人一起講究你,說你的不是,往你身上潑冷水,現在全報應到了我的身上,我自己的女兒,連你的境遇都不如!她未婚先孕,帶著一個私生子,以後怎麼見人?”含含奶奶不敢大聲哭,嗚嗚咽咽,聽著就難受。
“媽,文文沒那麼不堪,你別這樣說她。”
“這不是我說她,在別人口中,比這個還難聽,報應啊,報應!”含含奶奶站起身,搖搖晃晃向門口走去。
秦小魚攔不住,只好由她去了。
太太的房門開了又合,秦小魚走進去。
“太太都聽見了?”
“嗯,沒辦法,人老了還不死,耳朵也不聾。”太太一直覺得唐文文丟了唐家的臉,對她氣不過。
“文文知道錯了,您就別怪她了,她也苦。”
“她苦是自作自受,跟我有什麼關係。”太太倔強,秦小魚知道是勸不了。
“你告訴她,別嫁人了,別禍害人家。咱家的閨女,沒那麼不要臉的。”太太這老天蠍,嘴還挺損。秦小魚只能苦笑著退了出來。
這麼一鬧,周行媽早醒了,只是怕含含奶奶不好意思,沒敢下樓。這會兒才下來,進廚房先給秦小魚弄點吃的。
“媽我不餓,坐下說話吧。”
“景天回來了,昨天過來找你,你回個電話吧。”周行媽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過來,送到秦小魚的面前。
“他找我?我沒時間理他!”秦小魚想起唐文文的狀況就揪心,恨著他呢。
“他說,要去看看周行。”周行媽低頭用手不停地抹著桌布上的一個褶皺,一下,一下,一下。
“好,我知道了。”秦小魚沒有辦法繼續這個話題,只好低頭一口一個吃蓮子,苦的。
第二天一早,景天就來接秦小魚,他穿了一身黑,黑襯衣,黑褲子,黑皮鞋,帶著黑墨鏡,整個人看起來成熟許多。
秦小魚把他帶到周行的墓地前,把時間留給他們。這是陪著周行走過十幾年光景的兄弟,他們要說的話很多吧。
她順手採了一些野花過來,放在鄧大嫂的墓前。墓碑上的相片很乾淨,好像最近有人來過了。鄧大嫂的相片是鄧緘言從結婚照上剪下去的,她連張相片都沒有。
黑白的鄧大嫂看上去多了幾分韻味,沒有多美,也不算醜,她滿足的笑著,身體傾向一側,那邊應該有個美男子,是她高攀不上的人,可現在做了她的丈夫。
現在另一半剪掉了,她的身體就有些支撐不住,笑容也變得勉強了。
景天過來時,墨鏡已經把眼睛遮住了,只是看鼻頭紅紅的,應該是狠哭了一場。
“周行對我是很失望的。”他的聲音也啞啞的。
“怎麼講?”
“過春節時我回來,他什麼也沒對我說,只告訴了王磊。”景天低下頭。
“也許是因為你的狀態不好,他怕你壞事吧。”秦小魚雖然討厭他,可是看在他真心為周行難過的份兒上,還是勸慰了兩句。
“我給他帶來了最好的禮物,已經埋在他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