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魚強打精神,周行媽知道原委,想勸又無從開口。
對於她來說,療傷一晚上就夠了,第二天又是一條好漢。
她通知新職工等過完年初七再來報道,老職工的福利都已經開始放了,除了大紅包的獎金,還有米麵油。這在服裝廠可是多年沒有的事,大家都喜氣洋洋。
省城和奉城的報表一週傳一次,銷售都很好。局勢算是穩下來了。
現在只等著好好過年,這是搬家後的第一次。秦小魚讓小陳他們把樓外都掛了大紅燈籠。
含含爺爺帶著幾個孩子用水桶製作了簡易的冰燈。
做簡易冰燈到是不難,用鐵水桶裡裝滿水,凍上一夜,桶就結成一箇中間一個凹的圓柱體。用熱水把桶和冰柱分離,在凹進去的地方接上小燈泡,冰燈就完成了。
秦小魚怕他們自己接電不安全,這麼多孩子呢,特意叫了小胖過來。
“看不出爸還有這能耐。”秦小魚看著冰燈裡的小燈泡亮起來,溫馨得像個童話世界,這可是她小時候的夢啊。
“你爸手巧著呢,就是沒地方用。你看搬這麼個地方,把他給狂的,一會弄一樣,這老東西。”含含奶奶名義上是貶,可那眼神裡的讚許都掩飾不住了。
上次的風波過去了,小麗就成了熟客,每天跑過來。慢慢的孩子們也接受了這個心直口快的小嫂子,裡出外進的,真成了一家人。
28前一天,秦小魚把家人的衣服都帶了回來,這是她早就讓廠子裡的人訂製的,雖然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高訂,可是都按個人的特點,一番心意。
只有周月的衣服穿不上,明明當初留下很大的餘地,可比不了她的肚子,長得太快了。
周行媽的衣服是一套淺米色呢斗篷式半截外套,配同色的筒褲,穿上顯得年輕不少。
“媽加個胸針吧,還是太素氣了。”
秦小魚前前後後看了半天。
“媽,你這頭白得好厲害。”周月口無遮攔,又說錯話了。
這是秦小魚早就現的,從開始她第一次進周家門,看到那個高傲冰冷的女人,到現在這個飽經風霜,滿面慈祥的老太太,周行媽只用了兩年多的時間。
她經歷的太多了。
28號那天,家裡出去幾輛車,浩浩蕩蕩,直奔大劇院。
今天不止是唐鳳琴次登臺的大日子,王團長還給他們準備了一個驚喜,小妹第三次登臺。
秦小魚弄了一個大棉猴,把小妹從頭包到腳。這一年她沒少竄個子,原來的嬰兒肥消了不少,已經初顯小美人兒的雛形。
唐鳳琴的裙子是周月親手設計的,簡捷大方,讓人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臉上,說實話,她說什麼,大家也沒太認真聽。只要她出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隨著她動,叫好,鼓掌,她說什麼,錯沒錯,根本就不重要。
剛開始唐鳳琴還有些緊張,很快就落落大方了。
小妹的鋼琴獨奏放在最後,本來說讓周行媽上去陪一下,可這次她說什麼也不肯,說小妹能獨當一面了。
“演奏著,唐子玫,五歲。”唐鳳琴自豪地把上小妹的名字。
小妹從側面走出來,白色的公主裙,盤起來的小辮子,沉靜的大眼睛,有些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