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廠長和梁師傅對視一眼，他們瞭解秦小魚，比這大的場面她見得多了，怎麼會怕？只是這事兒破財免災也是應該的，真鬧起來，阿雷也不在，怕要吃虧。
“給你！”程福月憋著氣，把錢拿出來，向女孩子一擲。那女孩子倒沒計較她的態度，彎腰把錢撿了起來，拉著壯漢轉身要走。
“等一下。”秦小魚上前一步，把包裝袋拿過來，裝好剛退回來的時裝，遞向女孩子，“送你了。”
“為什麼還要送她衣服？”這次梁師傅也不能忍了。
“因為這件事，錯在我們。”秦小魚微笑著轉向梁師傅，繼續說道“她買這件衣服，一定是去一個重要的場合。如果這件衣服讓她在這個場合，萬眾矚目，成為全場的焦點，那這件衣服她捨得退嗎？只怕誰碰一下，她都會急。就是因為這件衣服沒揮作用，讓她平淡無奇，所以才會有退回來的命運。這錯跟衣服沒關，跟設計者有關。”
梁師傅像個洩氣的皮球，看著那一對男女拎著時裝揚長而去。
“小魚，我來看你了。”葉秋推門走進來。
“葉姐，你來得正好，給我指點一下。”秦小魚拉著葉秋走到模特前。
從店開業，葉秋還是第一次來。
“你這，怕是不好銷吧。”葉秋嘀咕了一句。
“怎麼講？”
“你這款式有點問題，你說針對什麼人？學生都穿時髦的，你這還太古板了。女職員要是花上你這價，就去高大雄那買高仿了，那不是還有商標嘛，好看。”葉秋也挺實在。這一針一針全是見血的，梁師傅的臉都快掛不住了。
這可都是他最得意的款式，從廠子出貨時，他把的關。在他的想像中，應該是把貨擺上來，就人頭攢動，搶購一空的。
“不瞞葉姐，我現在也為難，現在我已經有三個廠子了，在東北的銷量還可以，只是不滿足於東北，想過來展，怎麼定位好呢。”
“小魚，聽我的，別搞什麼原創，沒前途。我這是沒有自已的廠子，什麼貨快我調什麼，轉項方便。你這有廠子，就學高大雄，就做高仿，我看你們廠子的工藝還不錯，進幾臺好機器回去，肯定能仿得不錯。”
“葉姐，如果我一定要做原創呢？”
“你可別學那個朱旭，不撞南牆不回頭，我跟你說。”葉秋把秦小魚拉到一邊，小聲說“他賠了這個數兒，估計快撤店了，家鄉老婆管著廠子，工人不出工資鬧得都呆不下去了，來信讓他回去。”
聽了葉秋的這番話，不止梁師傅，秦小魚的心情也沉重起來。
“你們說我的不好，你讓我看看，什麼叫好的！”梁師傅還真就不服氣了。
秦小魚打了個電話，呼來阿雷。在廣州最大的好處就是有Bp機了，聯絡方便得多。
“去友誼商店吧。”秦小魚說的是廣州最大的免稅店，梁師傅不止是對時裝的感覺需要重新整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更需要重新整理。
友誼商店裡人頭攢動，讓人不禁驚詫，購買力真的有那麼強嗎？
時代用資料回答，有。
中國老百姓的消費水平，一直是被低估的。尤其是在八十年代，人們還很守舊，想的是怎麼存錢，花錢是一種罪惡。
梁師傅驚訝地看到沒有阻隔的商品成堆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看著旁邊的顧客從貨架上自動拾取，已經驚得合不嘴了。
“隨便拿的嗎？”費廠長也有點慌。
“在門口統一結賬，看那個大機器。”秦小魚用手一指。